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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总管,此诗是何人所作?诗名是什么?”
李博大惊失色,失态一把抓住苏大为的手:“绝作啊,绝作,此诗气魄,非同小可!莫非也是方才那王昌龄作的?”
“咳……就算是吧。”
“是就是,怎么还有就算是?”
李博在别的方面,都很灵活,唯独在这寻章摘句上,却异常执着。
拉着苏大为的手,一个劲的追问。
苏大为好不容易培养起一点情绪,被弄得荡然无存。
他总不好意思说,这首“关山月”,是我抄你儿子的儿子,你孙子李白的诗吧?
是的,与李博李客相处的这些年,他突然有一天一道灵光闪过,记起李白之父,正是李客。
而李客之父是李博。
自己是李客的师父,如今文抄公抄到李白头上,还被李博抓住追问。
这特么……
昏暗的地堡。
一名身披斗蓬的男人,跟着前方的兵卒,摇晃着走入地穴中。
四周的甬道石壁灯影闪烁。
隐隐可以见到,甬道中,每隔十步就站着一名兵卒,守备森严。
斗蓬男人并不言语,沉默着跟着领路人继续前行。
直到盏茶时间以后,他终于被带入到一间石室中。
“人带来了吗?”
从里面传来含混不清的声音。
一如石室中的灯火在摇动。
又像是某种即将逝去的生命,脆弱得只需要一口气,便可吹灭。
“见过大相。”
斗蓬男子以手抚胸,以吐蕃人的礼见,参拜高坐在胡床上的吐蕃大相禄东赞。
烛光下,禄东赞的脸色很不好。
准确说,是一种病态的惨白。
看上去,仿佛壁上的烛火,时日无多。
斗蓬男人阴影下的双眼微微一闪,似乎有些意外:“大相,你的脸色……”
“摘下斗蓬,我不喜欢和看不见的人说话。”
禄东赞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
但他的语气,依旧是平静的,平静得好像是冬日纳措冰湖中的水,不见一丝波澜。
男子伸出手,轻轻将斗蓬摘下,露出一张年轻,并且俊美的脸庞。
鹤郎君。
石室内的气氛一时沉凝。
禄东赞眯着眼睛盯着他,目光中,有难言的复杂意味。
“你,还有北斗,你们失约了。”
鹤郎君无言以对。
禄东赞继续道:“按你我约定,原本应该在雪谷出手,替我们除掉唐军里的异人,但你们没有做到,以致我国在雪谷大败,这个损失太大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
但一旁熟悉他的亲卫,却忍不住向他悄然看去。
大相的声音,就像是冰层下的暗流。
那里面,有难以想像的怒火。
但大相仍然在忍耐。
从卫兵的角度看去,甚至可以看到禄东赞眼角微微抽动,脸庞肌肉的每一丝颤动。
身为诡异的鹤郎君,自是将这一切看得更加仔细。
“大相,并不是我们不按约定行事,而是出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
“是荧惑,荧惑星君的人,拦住了我们,我们甚至出手较量了一场,彼此都死伤惨重。”
鹤郎君抬头,那双幽深的眼眸里,闪过鸠婆的模样。
那该死的老妖婆,在关键时刻,居然阻止自己。
“我讨厌这该死的借口。”
禄东赞的声音冷冽如刀。
“无论有何理由,你们的失约,致失吐蕃在大非川南大败,损兵十万,这笔帐,我会跟你们北斗算一算。”
听到禄东赞的话,鹤郎君干笑了一下:“大相,其实雪谷的损失,未必不能找回来。”
“什么意思?”
禄东赞眼睛微微一张,旋即又眯起。
从他那张苍老又苍白的脸上,闪过狐疑之色。
“虽然荧惑与我们的人作过一场,但我们双方也达成了一个约定。”
“约定?”
“荧惑的意思是,不能在大非川动手,这里离唐军大营尚近,就算打掉大唐这一万人马,对大唐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不能打断他们的脊梁。”
“哦?”
这话,似乎引起了禄东赞的兴趣:“说下去。”
“荧惑并非不恨唐人,他的意思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大一点。”
“如何大一点?”
鹤郎君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说,若能将河西唐军,和唐军援兵主力一起引出来,他愿率麾下诸诡异,与大相围猎于雪域。”
“荒唐!”
禄东赞原本慵懒无力的靠着胡床,此时一下子坐起,犹如发怒的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