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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他换好皮鞋,接过公文包,迟迟地站在玄关就是不走。
“嗯……早去早回。”她迟疑了半天,鼓足勇气踮起脚尖靠近他的脸颊轻轻一碰,这是他要求每日必有的“goodbyekiss”。
“就这样?”他不满地说。
还要哪样?她不解,他是不是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蠢!”他过她的手,在她的唇上深深凌略一番。
吻够了,他脸上露出笑意,问她:“今天有什么安排?”
她想了想,“上午就在家,下午三点去戈登路第五街皮鞋店试鞋。”
他看了看表,命令道:“和他们打电话改到五点,我来接你一起去。”
她很想说,不用。可知道他根本不会容许她说,不。
送他坐了电梯,茉莉真实感觉到累得不行。刚起床就觉得累。
回到公寓,餐厅已经被收拾一新。茹婶在擦拭桌面,看见她进来,马上说:“密斯陶,没吃饱吗?冰箱里还有——“
“不,我吃饱了。我想再去睡一下,不要叫我。”茉莉走到垃圾桶拿出今日报纸回到卧室,她仔细翻阅,找到那熟悉的名字。
她剪下文章,公式化地贴到剪报本上。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但就是控制不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安心地脱下长长精美旗袍,换上干净睡衣一头扎进温暖的被褥。
这就是她现在的日常,一位贵妇人稀松平常时光。
难道不像梦?
一个月前她都还要起早贪黑,一天到晚的忙碌一家人生活。早上最忙,五点起床就开始在厨房安排一家人的早饭,有的要吃干的、有的爱吃稀的、有人要吃咸、有人要吃甜。常常是大的叫,小的闹。等忙完了再想起自己,就只剩下些残羹冷炙……
而现在她有了家,一间完全属于她的漂亮屋子,有一笔不菲的金钱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用。
高纳公寓就是她的家!
上官云澈是她的未婚夫!
她是上官云澈的未婚妻!
茉莉不停麻醉自己,努力去忘记,努力去接纳。
上官云澈比她优秀百倍,提供优渥的生活给她。而她会做的有限,会的只是收拾屋子、整理房间、打扫卫生、安排饭菜……但这些都不需要她去做,茹婶能干,家务、料理远远做得比她强。
她也下厨忙忙碌碌做一大桌菜,本以为会得到一两句赞美。
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说:“何必自己辛苦,家里有茹婶。”
她想,大约是她做的菜不合他的胃口。
心里有些凉,也不太下厨了。
“在松岛,夫妻一起吃早饭是规矩。阿霓夫人每天都亲自把大帅送到门口,几十年,风雨无阻。”
茹婶不经意的话,提醒了茉莉。
“茹婶侍候过大帅?”
“是。”茹婶回答利落,倒让茉莉不好深问下去。
看来,上官云澈是按着松岛的规矩要求她哩。
松岛的旧规矩,不能坏在她手里。至少在明面上她必须是贤淑、体贴、温柔的未婚妻。
吃早饭,送他出门,剩下的时间随她逛街,买衣服、买家具、买铺盖、买鞋子,去美化店做头发、去咖啡馆喝咖啡……
这样完美安逸的生活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茉莉却觉得累,心累。
上官云澈有点喜怒无常,上一秒还风平浪静,下一秒就勃然大怒。有时把她当作手心里的珍宝又怜又爱,有时又对她冷冷地又瞪又吼。
他在患得患失,她则在他的反复无常里战战兢兢。
她像偏离航道的船,却不知将归向归处。本来是被动的人,现在几乎就不动了。
茉莉睡了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吃了些水果。茹婶开始火急火燎催促她梳头、化妆、打扮。
待他四点到家时,她已经打扮得宛如盛装的洋娃娃,晶莹可爱,玲珑剔透。银红色的洋络纱裙,鸡心领子,水晶钻的领口,垂顺的直发像瀑布披在身后,缎带发卡让她的脸更显小巧可爱。
“真美。”他吻她的脸颊,牵她的手出门。
戈登路上的第五街皮鞋店里,她被店员们环簇着试穿了一双又一双皮鞋。鞋跟轻敲在红色的地板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她已经有许多的皮鞋,上官云澈却还为她慷慨地又付了十双皮鞋的钱,想阻止都来不及。
“为女士付款是我的荣幸。”他潇洒地掏出钱夹,十分愉快的说:“不要舍不得,即使下雨也要穿!”
“那多浪费啊。”她可真舍不得在下雨天穿这么好的鞋子出门。
“我喜欢看你浪费。”他倾过身来摸她的脸,指尖冰滑。她扭过头想躲开他的轻薄,却被他用力扣住下巴。他浅浅低笑,贴着她的耳廓,肉麻的说:“真想把你一口吃掉!”
茉莉窘红了脸,皱眉试图推开他坚硬的胸膛,但徒劳无功。
站在一旁店员们捂嘴偷笑,觉得这对未婚夫妻实在甜腻可爱,羡煞旁人。
回到高纳公寓,鞋柜子被新鞋填得满满,满得像水从杯中溢到地上。一双一双的美鞋漂亮得像精美的艺术品。茉莉忍不住拿起这双,又试试那双。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是幸福却类似幸福的满足感。
这感足不关乎皮鞋,而是来自衣食无忧安定生活的稳当。
她深知所有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提供的。
离开上官云澈,陶茉莉什么也不是。
为了回报他的盛情,她要搬空自己的心,把住在里面的旧人清理干净,腾出空间安放新人。
上官云澈是和易谨行完全不同的人,易谨行柔弱、苍白、身体不好。他则阳光、健康、生龙活虎。
她想,总有一天她也会像爱易谨行一样深刻的爱着他吧,总有一天,如痴如醉。
毕竟,结为夫妻后,他就是她最亲的人。
他为她遮风挡雨,她为他生儿育女。
易谨行,她慢慢学习忘记。从一天想他一百次,到想五十次、十次、五次、一次……不知不觉某一天就会再不忆起。
只有在午夜,梦里惊醒,忽然泪湿了满面。
她梦见他回头来找她,站在院里的梅花树下端着满满一白瓷花碗的青梅对她撒娇:“茉莉,你别生气,都是我错了。你看,我罚自己吃青梅哩。”
他笑嘻嘻地拿着青梅不蘸白糖一颗一颗塞进嘴里。
梦里面他白衣蓝裤,少年模样。
曾记得两人因为小事怄气,她三天不理他,他就拿着青梅来向她赔罪。他最不耐吃酸的,那天连着吃了十三颗。
他说:”茉莉,我会对你好的。“
这句话,她记了十年。
从来没有想过,为了她连吃十三颗青梅的人会变……
可他就是变了,放开她的手,把她交付于另一个男人,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上官云澈的世界没有悲伤、没有黑暗、从来没有求而不得和不可能,在茉莉的印象中他永远是没站直过身体,总是痞里痞气歪斜着站着,没心没肺喊着,“茉莉、茉莉……“
大约深情是最难隐瞒的东西。
她在梦魇中辗转反侧,易谨行忽而长大成人。
他如往日手拿旧书坐在书房,昏暗的房间飘着尘埃的微粒和经年不散的药味。
三宝一脸愁容站在他身后,低低叹息:“少爷,你又何必自苦?”
“我不苦,”他咳喘两声,默默看着窗外飞柳成行,“三宝,你不懂。“
”少爷,三宝不懂,那——茉莉表小姐懂吗?“
”我也不要她懂。”
鹦鹉洲边鹦鹉恨,杜鹃枝上杜鹃啼。归思越凄凄。
谨行、谨行啊。
茉莉在梦外深深泣哭。迟迟走不出的梦影里,半梦半醒,大片留白光影隔着岁月的山眉慢慢在身后模糊,直至消失。
她仿佛躺在河流之中,身底下是缓缓流动的河水,左边是少年的谨行喃喃说着对不起,右边是吻她的上官云澈不停叫着,茉莉,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