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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泗从训练场往回走的时候, 还在为那张消失的数据单痛心。
不知是什么原因, 致使实验终止——系统告诉他, 当年这个实验还是挺有名的, 几乎整个帝国都在期待着它的成功。
不抱希望的向身边人问起时,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
“精神力增幅实验?”几人并肩而行, 弗洛伦皱起眉, 脸上浮现出诧异:“军方向外公布的原因是因为阈值。据说, 这个方法只能锻炼A级以下的精神力。”
“对外公布?”骆泗听出他话里有话:“难道还有内情?”
弗洛伦转头望了望。此处是往宿舍楼回去的路, 沿途栽了一大片行道树, 几乎将树后的世界挡得严严实实。似乎担心有人听见, 他又仔细打量一圈,才转过头,示意骆泗凑过来:“你知道上将精神力, 是帝国独一无二的吧?”
骆泗当然知道了。整个星际,只有亚托维尔的双S级精神力才能外放,像魔法一样神奇。
“其实。”弗洛伦压低声音,声音小得连一旁的哈里斯都听不清:“据说这个实验,最初是以亚托维尔作为研究对象的。”
“人体实验?!”骆泗吓了一跳。
弗洛伦点头。既然是增强精神力的法子,怎么可能不拿最强样本实验。
当初实验开始, 亚托维尔只有十四岁,尚且是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孩子。精神力与大脑息息相关, 如果是以亚托维尔作为样本, 那不可能不对他的身体下手。
骆泗无法想象, 采集数据时, 亚托维尔需要忍受怎样的不安——无数导管连接着少年的身体,一旁还站着实验人员,以一种近乎无情的目光,注视着接受实验的亚托维尔。
那他看到那张废纸时……会不会想起不好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答应?”意识到时,担忧已脱口而出。骆泗楞了一下,明知在弗洛伦这里得不到答案,他却还是问了出来。
弗洛伦倒是沉思了片刻,试探着说:“上将的性格,全星际都知道。也许……是因为有命令吧。”
谁能命令当时的亚托维尔?除了他的父亲,大概只有……元帅。
骆泗深深地皱起眉。往回走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命运之子的事。
听说了实验一事后,他还以为,亚托维尔那种明显对感情反映迟钝的样子,和那场人体实验脱不了干系。然而现在看来,早在实验开始前,亚托维尔就已经是那副模样了?
自约法三章之后,骆泗每晚都自觉地回到亚托维尔的房间。亚托维尔的确是一个很守信用的人,自从答应了他不做什么,就真的什么也没做过。
故而,今天的骆泗依旧很放松的,等着命运之子回来。
他脱下军装,打量着穿衣镜里的少年。这具身体应该已经二十几岁了,因为身高,看起来却只有十余岁。纤细的手腕上,还点了一颗红痣,落在细腻柔白的皮肤间,特别诱人。
骆泗没有穿睡衣。许是上一个世界留下的阴影,他连衬衫扣得严严实实,搭上雪白的亵裤,像不谙世事的小公子般,绝世出尘。
真是一点肌肉都没有。没get到这具身体的美感,骆泗头疼地想着。
门突然被推开。骆泗回头,亚托维尔正站在门旁,依旧是那副严苟的样子。
几乎是瞬间,他就察觉到不对。
空气中,隐隐传来血腥味。
铁锈瞬间弥漫整座房间。复古的欧式卧房里,仿佛被捕食者盯上的猎物,骆泗一动不动,僵在原处。
不对劲。这和早上的亚托维尔完全不同。
男人一双碧眸掩映在帽檐下,满是寒芒与杀气。就像还未从屠戮场中抽身,他伸手关上门,几步走到骆泗身前。
还未反应过来,骆泗手腕便是一痛。
面前人凑了过来。他的眼睛和才见面时如出一辙,尽是冰冷肃杀。那双手太过用力,瞬间将人揉进怀里,死死的。
骆泗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耳边传来低语:“我们之间,算是有感情了吗?”
仿佛急欲发泄什么。
骆泗不知怎么回答。现在的他们,当然和才认识时不同,但若是要说“有感情”……是不是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扑上来!
“亚托维尔……”他只得转移话题:“你去做什么了?”
面前人沉默了片刻。骆泗脊背一凉,有小巧柔软的东西,顺着背部攀附而上,满是冰凉的触感。
他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这是命运之子的精神力。像触须一样,逐渐卷上他的身体。
“……杀敌。”亚托维尔的声音很低,满是寒气:“隔壁星系有虫族入侵。驻守军太过稀少,元帅派我去支援。”
那丝精神力缠在他的腰间,缓缓摩挲。这种触感不同于任何一个有实体的东西,更像是透过皮肤,直接撩拨着神经。
奇特的感觉顺着脊椎窜上来。骆泗咬牙,强忍着问:“不会是……你一个人去的吧?”
亚托维尔偏过头看他。那头银发依旧干净,骆泗却能想象出来它染血的样子:“我一个人就够了。”
骆泗突然意识到,腰上这股精神力,很可能刚从某只虫子的体内破出。
他有些眩晕,捂住嘴唇:“难道你喜欢这样?孤身一人直入敌营,取敌性命?”
他应该不会喜欢。如果喜欢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根本调整不过来的样子。
满身的血腥之气,几乎将整个房间都尽数淹没。
亚托维尔皱起眉。他有些不解,嗓音低沉:“我应该这样。”
仍旧是那副按程序行事的样子。
骆泗试探着抬起手。他摸了摸亚托维尔横在一边的胳膊,确认了那处肌肉紧绷,硬邦邦的。
“如果你不喜欢。”他轻轻捏着手上肌肉,希望能让人放松下来:“可以和队友一起战斗的,亚托维尔。”
这个人也许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合作,什么叫做分担。他的世界只有命令、程序,“常识”应该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包括黏在自己身边也好,所谓的“保护”也好,都是他按常理行事的一部分。
见亚托维尔依旧没有回话,那双眼睛专注地望着他,骆泗只能尝试继续安抚:“倾听内心,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你看,很多事,你根本不需要一个人应下来。”
亚托维尔依旧看着他,仔细的。军装上的大洞早就被修补好,除了还摆在桌面上的纱布,根本看不出曾经受过的伤。
骆泗轻轻拍着手下这只僵硬的胳膊,想起早上听到的传言。
“你曾经……接受过人体实验吗?”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担心,问了出来。
室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将床幔映得影影绰绰。骆泗看不清面前人的神情,只能察觉到那搭在自己背上的精神力触须一顿。
男人点了点头:“有过。”
虽然是一问一答的形式,但好歹对话是在推进。血腥味越来越浓,骆泗皱起眉:“为什么?是你自己想去吗?”
亚托维尔偏过头。察觉到怀中人的不适,他抬起手,摸了摸那双蹙在一起的眉毛:“因为命令。”
果然。眉毛痒痒的,骆泗往回缩了一点:“你可以拒绝。亚托维尔,没谁是生来就该为别人奉献的。”
亚托维尔好像听不明白:“那是命令。”
“你可以拒绝。”骆泗说得十分坚定。
命运之子碧眸微垂,总让人想起来老虎的眼睛。宛如山林间的匆忙一瞥,直到被按在泥土地上,才会意识到,自己是被捕食者所盯上了。
“他们的军衔比我高。”亚托维尔说。这个人的程式化,是映在脑子里的:“我应该答应,并且执行。”
“不。”骆泗摇头。若是军中指令就算了,让一个孩子去当实验品,于情于理都绝不合适:“你该保护自己,亚托维尔。程序不能套用在所有事上。”
亚托维尔沉默片刻,似乎有话想说。就在此时,他手腕上传来“嘀嘀”的声音。
维持着护住骆泗的姿势,亚托维尔抬手接通:“元帅。”
声音低沉,毫无感情。
那道精神力停留在腰上,已经很久了。骆泗静静等着他说完,不想话才说到一半,那人就直接道:“好的,我知道了。”
尚未反应过来,那道腕表已被他取下。面前空气开始扭曲,电子凝聚在空中,渐渐浮现出元帅阴翳的身子。
“哦?”见到二人姿势,那道虚拟的影子先是皱了皱眉。元帅不明显地瞪了某“毫无作为”的间谍好几眼,才挺直胸,朝亚托维尔道:“上将大人,这里有一个新的任务。”
亚托维尔朝他颔首,身上还依旧尽是血腥之气。
“听说你们军团最近很太平……”用眼神示意骆泗不要说话,元帅皮笑肉不笑,对亚托维尔道:“既然你时间充裕,第一军那边最近有个新实验,你方便去一趟吗?”
实验?骆泗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他还以为命运之子只有幼年期才会碰上这种事,没想到现在,他还是绕不开?
而且听元帅理所当然的意思,让亚托维尔去参与各种实验,早已是家常便饭?
怪不得脑子都机械化了!
“等等!”骆泗不由开口,将元帅的目光吸引过来:“方便说一下是什么实验吗,元帅大人?”
元帅暗地里瞪了他好几下,示意这人闭嘴。骆泗却眼神坚定,他只得不愉的开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预备军学员?”
骆泗脸色一白,身后男人却默默开口:“普通的肉体接受度实验而已。”
他嗓音低沉,顶着元帅诧异的目光,向骆泗解释:“第一军的实验,一直是这个。”
“那你是去做什么的?”骆泗皱眉,扭头朝他问:“他们会怎么对你?”
似乎不明白他如此急切的原因,亚托维尔打量着他。半晌,才缓缓道:“电流实验。伴随着对精神力的刺激,记录肌肉对电流的耐受度。”
骆泗心惊,直接将人拦下:“星际似乎不允许进行这种会伤害人体的实验吧!”
元帅冷冷看着他,嘴角越扯越大,眼神却是愤恨无比。搞不清这个小间谍怎么突然出尔反尔,专程为他制造机会,元帅已经气得快说不出话来:“所以呢?既然亚托维尔同意接受,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小学员?”
学员二字,被他咬得极重。
见亚托维尔一副准备答应的样子,骆泗抢在他前面开口:“谁说上将他同意了?”
这么挑衅自己的直属上司,骆泗其实也很慌张。但比起放人去接受这样的实验,他更愿意等下来再去找元帅道歉。
“是吗?”元帅嘴角咧开,眉头却深深皱起。他朝亚托维尔望过去:“你同意吗,上将?”
出乎他意料,总是一直按照指令形式的亚托维尔,这次竟然良久未动。他眼神落在骆泗身上,好像在思考,显得很专注。
骆泗偏头望他:“上将大人。你不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拒绝。”
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像一汪清泉,隐约让人想起山间清新的空气。亚托维尔看了他许久,胳膊再度被这人轻轻捏了捏。
他转开目光,望向元帅。
“抱歉,也许我需要驻守军团。”他说。“营地里,还有事需要我定夺。”
元帅睁大眼睛。这是亚托维尔第一次反驳他的命令。
他充满怒火的视线在二人中间逡巡,最终,落在骆泗的身上。
“米萨,你真是好样的。”他气急败坏,勉强笑道:“很好。”
光屏一闪,一切都归于沉寂。
骆泗很心虚,被亚托维尔抱在怀里。身后身躯静了片刻,才仿佛回过神来,那只脑袋微微一动。
“我,没有按照程序行事吗?”
骆泗竟然有点想摸摸他的头,最终还是忍住了。
“嗯。”他点点头,转过身,脸目认真:“你没有必要接受所有人的命令,也没有必要默守陈规。世上本来就没这么多规则,亚托维尔。”
银发男人静静看着他,目中似有犹疑:“你喜欢打破规则?”
被一只老虎逮在怀中的感觉并不好受。骆泗挣扎了一下,随后放弃:“不是说打破规则。你没必要压抑自己,特别是为那种无理的要求……”
想到面前人毫无神经的一幕幕,骆泗忧心,只能叮嘱他道:“你得学会珍惜自己,不顺着别人的想法来。第一要务永远是,你自己想要什么?”
亚托维尔良久没说话。那双搭在他腰间的手,却一下子收紧。
晚上二人再一起睡觉时,似乎有什么变得不同了。比起前两日称得上是“规矩”的姿势,这一次,亚托维尔没有再客气。
像是压住猎物的老虎,他从头到脚,把人身上的气息嗅了一遍。
察觉到气息流动,骆泗只觉得尴尬又羞耻。那只鼻尖就抵在自己大腿上,他双颊气得通红:“亚托维尔,你放开我!”
亚托维尔没理。像是只为了自己开心,他又从小腿、腰线、锁骨……慢慢闻了上来,才把人抓进自己怀里搂着,死死的。
骆泗痛苦的意识到,每晚和亚托维尔躺在一起睡觉的时间,开始变得难以忍受。
以前,虽然被搂得紧,但好歹身后人还挺讲规矩。但现在的亚托维尔,宛如出笼猛虎,除了没把人连皮带骨拆吃入腹,什么都做得出来。
比如说,分出一股精神力,像弹钢琴一样,从他脊背上掠过。
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亚托维尔开始贪婪的触碰这个世界。而首要目标,自然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骆泗。
浑身上下除了私密部位,哪里都被摸了个遍——亚托维尔像好奇宝宝一样,把他的身体当做学习教材,一边还要仔细观察身下人的一举一动。
顶着那道炽热的眼神,骆泗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他抬起胳膊,遮住通红的双颊:“亚托维尔,说好的互相尊敬呢?”
彼时,精神力触角已经探到了他的小腿。亚托维尔动作一顿,歪头看他:“你说过,不要压抑自己。”
“但你释放本性的时候……”骆泗弱弱道,察觉到又有一股精神力探上喉结:“不能打扰到别人……”
亚托维尔摸摸他的头,自顾自继续,卷上那只柔软的腿腹。
抗议几次无效后,骆泗开始认真考虑,怎么委婉的提出搬离卧室的请求。
然而还没等他提出来,亚托维尔就给他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得知精神力实验有了极大的进展,骆泗系领结的手一顿,惊讶道:“不是早就被终止了吗!”
彼时,亚托维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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