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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信任的,他不赐江姓,反赐云姓。而整个岛上能被赐予云姓的,加上眼前这个青年,也不超五指之数。
青年原本叫什么,早已无人知晓。只知他现在的名字,不止是姓,连名都是江晚楼亲自给取的,算是江晚楼最信任的人了。
然而,就是这么个最得江晚楼信任的,把江晚楼狠狠捅了一刀。
尽管还未真的将云中岛收入囊中,但已收服不少人心的青年笑起来比江晚楼正派上不知多少,说话间更是进退有度,十分从容,甫一照面,就能给对方极大的好感。
他笑着含身行礼:“见过两位至尊。”而后一面请贵客往大道尽头的宫殿走,一面问道,“不知两位驾临我云中岛,所为何事?”
说这话时,他看也不看跟在郁九歌身边的江晚楼,好似当真不知这个妙龄少女就是让他遍寻一天一夜不敢合眼的岛主。
凌夜一眼瞧出他是不打算在明面上撕破脸皮,只准备暗中谋划,便也和颜悦色地顺着回道:“敢问江岛主现在何处?我欲求白云酒,想找他商讨。”
青年闻言,面露难色,答道:“这可真是不巧,岛主不在,没有岛主的应允,我等无法入云海取酒。”
白云酒诞于云海深处,百年只得一盏。
只是云海深处被江晚楼设下了重重屏障与封印,除他自己知道的解法,其余人即便强闯,也是出入无门,要被困死在云海内。
这点凌夜是知道的。
她便道:“那真是太遗憾了。不知岛上可有种植药草?我妹妹受了伤,急需炼药救命,还望公子能施以援手。我妹妹若能醒来,我必当重谢。”
她信手拈来地扯谎,青年也没叫她失望,和和气气地答:“有。我这就带您过去。”
凌夜道:“那就多谢了。”
于是一众人分道扬镳,凌夜由青年带着去采摘药草,郁九歌三人则被带去歇息。
分开时,凌夜和郁九歌对视一眼,交换了个只有彼此才心知肚明的眼神。
——守好江晚楼。
——好。你万事小心。
殊不知这样的眼神看在周遭人眼中,那根本就是目送秋波,眉目传情。若非为了脸面,他们当真要再次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俩不仅是一对,瞧着还挺恩爱的?
果然至尊就是至尊,谈情说爱都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此迅速且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的两人在对视后,各自转身离去。
此时天幕如同泼墨,浩瀚银河近在咫尺。星光粲然,连着不知何时点亮的灯火,整个云中岛好似一块永亮的宝石,哪怕世间再不见天日,这块宝石也永远高居云海之中,不会变暗。
去往药园的路上,凌夜和青年你来我往地胡扯一通后,终于问道:“还不知公子姓名?”
青年微笑着答:“敝姓云,单名一个缚字。”
云缚。
云海千万里,缚人危楼中。
凌夜也微微笑了。
她颔首道:“真是个好名字。”
……
摘完药草,回到郁九歌那儿已是半夜,凌怀古早睡了。
见她回来,郁九歌立即上前去,低声问:“那人可有对你不利?”
“没有。”凌夜反手关门,顺带布下屏障,才道,“是个有意思的人,怪不得江晚楼会被他骗过。”
伪君子很常见。
但那层伪君子皮下,也还是伪君子的,就相当少见了。
“我炼药,你替我护法。”
凌夜说着坐下来,祭出旧王鼎,才从药园里摘的药草一株株投放进去,子时火“嗤”地在鼎下腾起,她即刻进入状态,颇有些时间不等人的意思。
也的确不等人。
再拖下去,谁知道那云缚又会想出什么法子。
能尽早把江晚楼救醒就尽早,她来云中岛只是为了取白云酒,并不想搀和进云中岛的争夺战里。
话虽如此,但江晚楼心脉伤势太重,寻常灵药只能暂缓伤势,没法让他清醒,故而等到天亮,凌怀古都起来了,就见凌夜仍端坐在旧王鼎前,全神贯注地操纵子时火,半点心神都没分出给别的人。
她不分心,郁九歌自不会打扰他,只无声守着包括她在内的三人,顺带挡住云缚无数次的打探。
然而凌夜紧赶慢赶,也还是炼了整整七天七夜,方把灵药给炼出来。
灵药一出,浓郁药香瞬间四溢,连环绕在屋顶上方的云彩都有要变成祥云的趋势,可见此次炼出的灵药品级极高,救邪尊一命并不在话下。
她来不及松口气,立即把灵药给江晚楼服下。
这药果然很有用,不过半刻钟,江晚楼已然转醒。
他醒后,第一反应不是问云中岛此时局势,也不是道谢抑或问罪,而是盯着凌夜那不知何时被郁九歌牵着的手,不自觉喃喃道:“居然被我说中了,他还真是你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