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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元凯”和“登瀛洲”。
尽管乾国海军来到大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次乾国军舰的到达,连日来还是吸引了大批的居民前来驻足观光。人们纷纷猜测着这些军舰来到大阪的目的,发挥着自己的想象,自然,联想最多的,便是前一阵子召开的关于日本问题的国际会议。
传闻当中最多的,便是这些军舰是来大阪进行补给,然后执行国际监督任务。
在俄国应日本政府之邀派出“志愿军”前往日本协助平叛的消息传出后,引起了世界各国的广泛关注,尤其在日本有商业利益的英、法、乾、美、德等五国,在俄军到达日本的当天,英国驻日本公使威利斯便联合其他国家的公使,向俄国驻日本公使馆发出了书面照会,要求俄国方面解释这次的出兵行为,并要求俄国提交出兵的数目的详细计划,“防止有违反国际公法的行为出现以及危害各国利益在内的事情发生”。
面对各国的质疑,俄国方面很快给出了答复,俄国公使声称:“俄国此次出兵是为了协助日本平息国内的叛乱,防止人道主义灾难的出现,危害俄国和其他国家在日本的利益。俄国出兵是应日本政府之邀,由日本政府承担俄军的军需和费用,在平息叛乱之后,俄军将很快撤回国内,不在日本留驻一兵一卒。”
尽管俄国人回答得冠冕堂皇,但英国人并不放心,在英国人的印象中,俄国人从来就没有这么大公无私过,更何况俄国本世纪还在克里米亚挑战英国的权威,想要南下扩张,占领奥斯曼帝国的领土,打通黑海海峡,幸亏英国联合法国及时出手,才阻止了俄国人的行动。这一次俄国竟然不声不响的便出兵日本,而且规模远大于克里米亚战争,自然不能不引起英国的警觉。
对于俄国人的解释,同俄国接壤并一直对其深怀戒惧的大乾帝国也不满意,乾国驻日本公使何儒章提醒各国公使,“俄军十余万人北来日本,耗费甚巨,言为日本平乱,局势平稳便即行撤回,不留一兵一卒,天下无有如此无私者,个中当有密约或未可知”,“若其与日本密约,内有商定以土地为酬答之资,则危害列国利益,绝不可答应”,对于乾国方面的质疑,俄国政府和日本政府都一再坚称,没有这样的秘密条约存在。
鉴于日本的局势因俄军的到来日益复杂,乾国朝廷对此也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一些清流大臣主张听任俄国出兵,助日本政府平乱,乾国不必多事,一些洋务派大臣则认为,日本与乾国隔海相望,“内乱过久,海寇丛生,难免有前朝倭寇掠边之故事”,若听之任之,“恐中土大受其害”,而俄国“代为勘乱,事后留驻不去,亦为中土之患”,主张联合各国一起干涉。两派争论不休。最后在敬亲王的支持下。洋务派大臣的意见占了上风,但对于如何联合各国干涉,乾国的大臣们意见也不统一,是以一直没有什么具体的行动。
但此时见俄军大举出兵,英国意识到事情的发展绝不会象俄国人和日本人解释的那样简单,英国政府召开紧急会议磋商之后,英国首相格莱斯顿决意干涉,但因英国在日本兵力不足。是以决定联合其他国家一起干涉,在向各国发出照会之后,法国表态支持,而美国和德国则不太热心,乾国想干涉而没有定见,敬亲王决心看英国人的眼光行事,是以最终形成了英法乾三国联合干涉的局面。
在决定了干涉之后,恰好发生了俄军杀害日本贵族女子以及俄军抢掠残害日本平民的恶性事件,给了英国人最好的干涉借口,英国趁机向俄国提出。为了避免人道主义灾难的发生,英法乾三国将组成“国际监督团”在日本监督俄军的行动。三国将派遣军舰到日本“保护各国在日侨民”,“防止加害和平居民和违反国际法的恶性事件发生”,尽管俄国声称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但三国还是相继派出了军舰,而乾国为了彰显实力,除了两艘驻泊于琉球的驻外巡洋舰“登瀛洲”和“元凯”之外,三艘最新式的“开济”级装甲巡洋舰“开济”、“镜清”、“寰泰”也全都开了过来,以对俄军形成威慑。
熙暖的阳光从“开济”号装甲巡洋舰军官餐厅的舷窗映射进来,给舰队统领贝锦泉的身上镶上了道淡淡的金边,却也映出了他微微颤动的嘴角。还有平放在膝盖上的,虽极力抑制却仍然不停发抖的双手。
这些天,他的心情一直很激动。
事实上,自从接到了船政大臣丁雨生的“秘密指示”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没有平复下来。
因为现在作为这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只有他知道,丁雨生要这支舰队停泊在大阪的目的。
“敏修,沉思良久,在想些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贝锦泉抬起头来,看到邓正卿正笑着走了进来。
尽管贝锦泉听到了邓正卿招呼他,但他的脑子却还是处于冥思之中,竟是对邓正卿的招呼恍若未觉。
“敏修!想什么呢?如此入神?”紧跟着邓正卿走进来的叶富忍不住也叫了他一声,他这才抬起了头。
“啊……士昶,梦梅,你们来了。”贝锦泉这才如梦方醒般的对邓正卿和叶富招呼道:“呵呵,这会儿……走神了。”
“敏修到底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邓正卿笑着问道。
“是啊,说来听听。”叶富也跟着扬了扬眉毛。
尽管在船政水师当中,贝锦泉的资格最老,现在又是水师的统领,可他在学历上比后来的这些船政水师学堂出身的管带们差一些,是以常常有些自卑。但因为他生性随和,待人朴诚,虽然不是闽人,但管带们对他并无轻视之意,只是相处的时候,并未象陆军中那样的上下尊卑森严无比。
“我适才所想,一为英雄,一为时势。”贝锦泉眼中再次闪过恍惚之意,说道,“究竟是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呢?”
听了贝锦泉的话,邓正卿微微一怔,随即随即开口道:“古谚有云时势造英雄,而亦有言称英雄造时势,但以邓某区区浅见,时势多能造就英雄,英雄却未必能动摇时势!”
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本来就是如同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一样是个无解的悖论,而此时邓正卿所说的这些话虽然听起来似乎还有些感染力。但对于贝锦泉来说,却有如隔靴搔痒,不过如风过耳而已。
“正卿可否举出例一二?”贝锦泉问道。
“敏修可还记得,韶光二十年的鸦片之役中,殉国的三公?”邓正卿看着窗外的香港港湾美景,说道。
听到邓正卿说起第一次禁烟战争中殉国的三位总兵关仲因、葛鹏飞和陈莲峰,贝锦泉和叶富的眼中都是一黯。
“三总兵皆为血战中为国捐躯者,且身死之后,极尽哀荣……”邓正卿突然停了下来,他望着贝锦泉,“可惜,仗还是咱们大乾打输了。”
邓正卿的目光一下子深沉了起来,表情也变得若有所思。
叶富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心里浮起一种古怪地感觉,他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茶。随后放下怀子,缓缓道:“正卿请讲。”
“鸦片之役,邓某虽未亲历,然曾听得时人讲起。此战我大乾水师陆师虽连遭败绩,却亦有关忠节、葛壮节、陈忠节等一干忠勇之士为国拼死力战,其报国之忠,死事之惨,近世所无。”邓正卿接着说道。
贝锦泉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目光黯然。而叶富面上也尽是感伤之色。
“正卿,三总兵可否称之为英雄?”贝锦泉的声音较开始时暗哑了许多。
“若三位先烈尚不可称为英雄的话……”,邓正卿目光幽深的道,“从此天下,再无英雄矣!”
“但是,邓某却有一事不明——三公殉国后,除朝廷褒奖外,这士林民间又何尝有些许波澜?”
“三公殉国,距今三十余年矣!当真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邓正卿的声音已转为冷冽,“其实,三公殉国不过区区数年后,便几乎已为天下人忘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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