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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所以,他要在自己的意识彻底消失之前,确保她的安全。
“我慕寒欠你的……只要你救她……任何条件我都答应。”说上一句话他要喘上三次,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感情,让不少小护士感动的落下了眼泪。
“哪怕我要你的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漠北有些恶劣的扯开笑容,就像是恶魔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着一下子将他咬死。
然而慕寒却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随便……”
“喂!不管你做了什么,如果你敢对老大下手,我一定杀了你!”百里阴恻恻的威胁,他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他的亲人。
但是漠北显然并没有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他想要知道的是慕寒的答案,他真的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以此来换取那个女人的生还?
怎么可能?人都是自私的生物,他们将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那不相信慕家那个老东西能养出什么好鸟!!
所以,一定是在做戏,对吧?!
是的,一定是这样。
“很好,不过现在我并不像救人呢,但是我想——如果堂堂的慕社长能当众给我下跪的话,我或许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漠北目不转睛的盯着慕寒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想要做戏的话,他就给他这个机会。
“该死的,你不要太过分!”百里怒吼,让老大下跪?从来天地都不跪的老大竟然被人大胆的提出这样的要求!!
“……百里……扶我起来。”慕寒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无力,根本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走下急救床,他的女人命在垂危,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他——赌不起。
如果用他的尊严可以换得她的平安,他愿意。
百里瞪大了双眼,连一旁的肖何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老大!”
漠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眸一动不动的看向慕寒,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家伙应该向他的父亲一样,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亲人,儿子,女人什么都不是,这样才对。
肖何从震撼中最先清醒过来,看向慕寒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个男人……
一时之间所以有人都在等待着漠北的决定,漠北的视线再次在厉缱绻与慕寒之间徘徊,沉寂了数秒之后才说:“你是真的爱她?”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他问的分外的认真。
“爱,重于生命。”想也没有多想的回答。
转头,对着厉缱绻身边的医生护士说道:“把人推进手术室。”
“你……”医生显然对于这个男人有着深深的狐疑,不敢轻易的信任。
虽说得到了慕寒的首肯,但是百里、肖何显然很不放心,漠北也没有解释只是双手绕胸等待着,因为他知道总有人比他要着急不是吗?
果然,慕寒开口了,“他一切听他的。”
身为大老板,慕寒有着绝对的权威,医生护士听从了指令,漠北闲适的跟在后面,只是没有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一道决绝的声音传来,“漠北……不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要她平安,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上天入地,我与你不死不休!”
他在警告他,不要试图在手术的过程中耍什么花招。
脚步一顿,然后厉缱绻被迅速地推进了手术室,亲眼看着手术室的灯亮起,心中的半块石头放下,深幽的眼眸紧紧地闭上。
“老大?老大!”百里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已经陷入昏迷的慕寒,“二哥,快,快救救老大。”
西凉瑾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在吩咐了漠北身边随行的医生两句之后,走进了急救室,两件急救室的灯同时打开,百里在外边双手祈祷着,期盼一切顺利。
时间一点一滴的划过,百里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眼看着一袋又一袋的血浆被送了进去。窗外的雨下的依旧倾盆,哗啦哗啦的就好像要一次性将一年的雨都下完一般,也很漫长——
但再长的也都要过去,黎明的曙光一点点的接替黑夜,远方的天空出现了光亮。
然而急诊室的灯依旧闪亮着……
“脑中肿块已经消除,心跳……”
“病人的心率在下降……”
“快,马上进行心脏按摩……”
“呼吸……”
“病人的生命体征正在消失……”
“……”
桌子上放置的检测仪曲线呈现的波折越来越低,越来越平缓……
“滴……”检测仪发出刺耳的声音。
“病人……病人的心跳停止了……”
这是宣布了死亡?
漠北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已经将脑中的肿块消散了,这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大半,不是吗?
他……曾经差一点获得医学界的诺贝尔奖,他做的手术从没有过失败……怎么会这样?
医生护士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身为寰宇社旗下的医院,竟然没能救活大老板的爱人,这样的结果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近十个小时的努力,在这一刻化为虚无,他们最终还是输给了死神。
仅有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急诊室,昏迷中的慕寒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嘴巴不停的上下浮动着。
百里听了半天才隐隐约约的听明白,他反反复复在呼喊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那是一种无意识的呼唤,他在喊,“媛媛……”
明明声音那么的虚弱,明明还沉浸在昏迷中,明明连自己都命在旦夕,他却一直不停的呼唤着,“媛媛……”
“媛媛……”
一墙之隔的那端,噗通……
“媛媛……”
噗通……
“媛媛……”
噗通……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那天原本已经成为直线的线条发生了细微的起伏……
“不要睡……”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医生护士们发现了检测仪的变化,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它恢复了正常,这是——生命的奇迹—……
她的眼前如同放电影一样的将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一一在脑海中浮现,白驹过隙一般的,嬉笑的,无趣的,痛苦的,缠绵的,最终却都化成了一个人的面容,那一双深幽的眼眸如同大海一般的深邃高远。
那是谁呢?
“媛媛……”耳边不停的回荡着是一道低沉的嗓音。
她想要看清楚这道声音的来源,为什么会让她产生深深的眷恋?她拼命的想要睁开眼,想要去看……
“媛媛……”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于是她想也没有想的应道,“嗯。”
“媛媛……”
“嗯。”
“媛媛……”
“我在。”
她似乎听到了轻笑声。
“不可以抛下我。”
“好。”
“记得要醒过来,……我在……等你。”
“好。”
检测仪上的数字,曲线恢复如常……
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钻了出来,向地面抛洒下了温暖。
雨过天晴,微风和煦,黑夜被白昼接替,急救室的灯熄灭了。
躺在病床上的厉缱绻终于睁开了眼眸,翩跹如同碟翼的睫毛轻轻的舞动着,没有聚焦的瞳孔在短暂的适应之后,仰望着天花板,全部的记忆回笼,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眼珠向下缓慢的转动,看到的是自己口上罩着的氧气,手指上夹着的夹子上下浮动了两下,看到了手腕上的绷带,那是被白莲割伤的,头上也缠着绷带,总之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浑身是上下的疼痛。
视线稍稍的转动了两下,出了桌子上的检测仪,病房内空荡荡的,没有人。
病房的门被从外面轻轻地推开,四目相对,漠北先开了口,一如既往的柔和,“不用找了,他在隔壁的病房。”
厉缱绻闻言。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看来那道声音真的是他,他也脱离危险了,真好。
漠北依靠在床边,双手抱胸,“有什么想问的?”
厉缱绻摇头。
漠北轻笑,眸光深邃的盯着她,仿佛是在看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什么都没有,没有疑问,没有困惑,就好像她知晓一切。
“想听故事吗?”他突然很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说一下那一段过往。
其实,他也害怕这漫长的岁月,连他都会忘记那段刻骨的仇恨。
“知道吗?其实我姓……慕。”
厉缱绻没有任何面部的变化,静静地当了一个很好的听众。
严格上来说,他算是慕寒的同父异母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