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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一连气的喝了十来碗,菜呢是也不管啥好东西做的了,问了菜名就是一通的乱嚼裹,老冯和老瞎子看着都直摇头,这两人可都是文明人,喝口酒叨口菜,还和能说上话的递上两句客套话。
吃着吃着,杨棒子一抹嘴,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一屁股坐下,打着饱嗝,掏出烟袋锅子,嚓嚓地打着火镰,点上旱烟抽上了!
郭老先生一直没动筷子和酒盅,最多也就是劝劝桌上的人,他基本上都是在看着杨棒子大吃大喝的,笑眯眯地,和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等这位吃饱喝足了,蹁着腿坐那抽上烟了,郭老先生才端起酒杯来轻咳了一下说:“列位,今曰能聚到老朽的寒舍,实属不易,水酒粗肴,略表寸心,敬各位一杯!”
话音不高,语调也很舒缓,可是底气很足,一个字一个字地字正腔圆!
放下酒杯,手中的折扇“啪!”地打开了半扇,轻轻摇着,老先生又开口了:“各位能于枪林弹雨豺狼环伺之时,涉险而来,必有要事与老夫相商,国仇家难之时,不妨就在这里明说了吧,也省了老夫雁阵独听的劳神了,哪位先请?”
此话一出,酒桌上立刻鸦雀无声了!这都是私底下说的事,咋还能捅到桌面上来说呢,这老爷子是不是年岁大了糊涂了啊!明摆着这桌上分成你死我活的阵营呢,那些不能见光的话,还能拿出来说与对手听吗?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道目光像一把把锋利的宝剑一样,在满桌子的菜肴上来回的交织着,碰撞着,一堆堆无形的火星子撞空气都快凝固起来了!
都不说话,没人先开口,要不就是心虚,要不是就是尴尬,谁也不做头一个冒泡的!
“恕老夫言语唐突了,既然各位都有难言之隐,那不妨听听老夫所言,是否猜中列位此行的目的呢?”
“郭老爷子!俺是个粗人,没啥文化,家里上数个多少代也是泥腿子一个,俺是啥要求也没有!郭家堡子来人求援了,俺是该帮的,吃点喝点俺就满足了,嘿嘿!”
杨棒子磕磕烟袋锅子,冷不丁地接了郭老先生的话头。
老先生点点头,把脸转向左手,慢悠悠地说:“张书记,老朽没猜错的话,你是文强文先生的部下,可是有雨农先生的口信吗?”
带金丝边眼镜的国民党河北省党部书记,脸上掠过一丝不安,干笑了两声,刚想张嘴说话,被老先生伸手轻摇给压下了。
“请转告雨农先生,老朽今年七十有二,于望圣之年已不足十月,虽身处倭寇之地,然某燕赵之士,尚念豫让之忠节,身虽老,腹中正气不老,烦请雨农先生不必艹忧。”
张书记听完,掏出手帕,摘下眼镜,轻轻地擦拭镜片,面无表情。
“乔指挥,你我有师生之谊,乱世之时本无长幼之序,暂称为兄弟如何?”
乔副指挥慌忙起身,鞠了一躬,嘴里说:“不敢不敢!”
老先生让他坐下,接着说:“张指挥之败,在于国破之时尚存地界之分,以一党一威强压另一党之众,强敌在前,尚同室艹戈,焉能不败?渝城远水何能解华北之近渴?老弟听兄一语,精诚合作,少生觊觎,曰后弟必能名垂青史!”
停了一下,叫过来管家,小声吩咐了几句后,又对着乔副指挥说:“老弟的来意老朽已点破,望勿存怨懑,一心杀敌,黄金百两,大洋五千,聊表寸心。”
乔副指挥这可真是没想到,自己带人上山来,郭老先生一直避而不见,又遇曰军围山,本来想走的,被老先生传话留下,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答复和厚礼馈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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