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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时而言,夔东十三家的实力还是很强的,有水师,有陆军,全部动员的话亦有十数万人马。特别是在对湖广的楚军时,十三家军队的战斗力占有不小的优势。
从军事上看,夔东不仅是易守难攻的地方,而且切断了四川同湖北的通道,进可以出击两湖、豫西、陕南和四川,退可以据险自守。
但十三家各自为战,没有形成领导核心,配合多,联合少,却是一直打不开局面的根本原因。而且,夔东地区重峦叠嶂,人烟稀少,要维持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无论在人员补充上还是在物资供应上都有很大困难。
正因为如此,十三家的主动出击多是以掳掠物资和人口为目的,对于攻城拔寨,沉重打击清朝统治,显得不是太积极。这其中各家有意保存实力,有意少消耗物资,则成为主要因素。
只有整合各部,齐力作战,才能从偏处一隅的处境中解脱出来。要经营地方,也要打出去获得人力、物力的补充。软杮子楚军自然是首选目标,有长江水师相助,顺江而下则更有威势。
军制改革只是第一步,朱永兴并没有奢望如此简单便彻底解决问题。先把地方治权拿到的,从而控制住粮饷来源,再有朝廷的倾斜供给,逐渐改变夔东十三家各自为政的局面。至于军队,只要编制成军,教官安插到位,军校开班培训,再经过一些抽调、打乱、补充,慢慢消除山头主义,这也是本着一个长期的打算。
“朝廷发饷了,欠饷也会慢慢补上。”
当银币和土地票发到夔东将士手中时。他们终于得到了朝廷久违的关注,也意识到自己在名义上还是明军,也从土地票的印章上知道这是朝廷留守岷王的恩典。
观念的转变当然不能如此迅速,如此彻底,但毕竟走出了第一步,起码让夔东将士知道。朝廷并没忘记他们,他们也没有被遗弃。
随长江水师而来的文职官员使黎维祚喜出望外,政府架构迅速支起,开始在刘体纯、李来亨等人的地盘上接手政务。宣教司、兵工司、财务司等部门运转起来,逐步改变着原来的统治秩序。
讨朔军开始紧锣密鼓地训练整顿,陆续到达的各家军队达到三万后便暂时停止增加。毕竟地方防守也不能太过空虚,而粮草物资也不足以供应太多的军队集中就食。这还多亏了房县的郝摇旗所部人数较多,不至调来太多的远处部队。
此时,作为南明旧将出身的荆国公王光兴开始后悔。意识到在朝廷第一轮的考验中,自己因为犹豫和自私落了下风。黎维祚不是没做过他的工作,可他就是放不下自己的地盘,放不下自己创立的基业。如今倒好,讨朔军已经编建完毕,完全由刘体纯、李来亨、郝摇旗、袁宗第四家军队组成。本来由于出身问题,自己应该更受朝廷看重,但现在。竟然被几个贼寇压了下去。
想再表示支持,热烈响应。可讨朔军已经停止扩充,整日喧嚣军训,很快便要出动作战,攻城拓地,建功立业了。而且章程上说得明白,讨朔军的缴获大部留置。以为发展壮大之资。也就是说,自己只能窝在施州卫(现恩施地区),将得不到人口、物资的补给。
长此以往,自己不过是被边缘化的施州卫的土地主,而讨朔军强大起来。若要动手削除割据,统一事权,自己如何抵挡?明军的崛起似乎已不可阻挡,光复大业的最终胜利将是早早晚晚的事情,到那时,自己在朝廷中已经树立了坏印象,又该如何自处?
王光兴自动脑补着,越琢磨越觉得不妙,认为应该亡羊补牢,才能在此次朝廷的考验中不致被列为不忠的对象。于是,素有“守家犬”之称的王光兴亲往拜见黎维祚,痛陈己非,交出治权,并请求讨朔军接纳自家军队,或者给一个**师的番号。
黎维祚故作为难,陈说粮饷困难,暂时无法再扩充讨朔军,而**师是给予野战部队的,地方驻军只能是警备军的编制。
“野战部队?没问题啊,末将的兵马强壮,攻城拔寨,不在话下。”王光兴还未听明白其中的关键,赶忙拍着胸脯自夸。
“既然荆国公如此忠心,那我便想想办法,只是恐怕要等上些时日。如果到了军队调动的时候,荆国公可千万莫要误事啊!军令如山,不得违抗。”黎维祚严肃起来,直盯着王光兴,等着他的反应。
“军令如山,末将久经战阵,岂能不知,岂敢违抗啊?大人放心,若末将违令,甘受军法惩治。”王光兴觉得这又是一次考验,立刻痛快地答应下来。
“好,好啊!”黎维祚脸上浮起笑容,感叹夸赞一番王光兴的忠勇,命人取出军服、朝服、佩剑等物,殷殷送出王光兴后,不由得狡黠地笑出声来。
区别对待却不是歧视,出力不出力,忠心不忠心,如果都一样的待遇,那谁还有积极性?黎维祚深深佩服岷殿下的魄力和手段,对整合十三家也充满了信心。
………………
永历十六年(康熙元年)八月初五凌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打破了福州城的静谧,东北为避鬼煞而加高加厚的城墙自内而外地突然爆裂开,砖石和里面的灰土腾空而起,带起的烟尘把这段城墙遮蔽得严严实实。
耿藩佐领黄国瑞正在城下喝茶休息,猛然间的爆炸将挡雨遮阳的草棚震倒在地,他手刨脚蹬地从烂木碎草中爬出来,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头晕目眩更使得他脚步踉跄,几难行走。
目力所及,城墙被炸开了一个放射状的大缺口。靠近缺口两边的墙垛都不翼而飞,里面的筑土完全暴露出来。夹杂着黑火药的呛人烟尘和伤者的哀号,破砖碎石散落遍地,现场一片狼藉。在碎砖破石堆中。有些清军无声地倒在地上,鼻子和耳朵里汩汩流血;有些则在挣扎着求救,无一例外的是,这些清兵的脸上、身上,全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
城破了?黄国瑞脑子还不清楚,用力地晃了晃头。已经稀薄的灰尘又散去了一些。缺口处的情形看得更加清楚。蓦然,一群奔跑晃动的黑影在缺口处显现,冲上砖石沙土形成的斜坡,没有丝毫地停顿,猛地涌了进来。
此时,天刚有点蒙蒙亮,一颗巨大的晨星在遥远的天际凝望着,凝望着明军破城而入,凝望着决定闽省战局的关键的时刻。
枪声响了起来。一簇簇闪光耀花了清军的眼睛,也击碎了他们的幻想。黄国瑞被几个亲兵拥着,身后是越来越密集的枪声,还夹杂着清兵凄厉恐惧的叫喊。
“城破了,城破了。”
噩耗象风一样迅速扩散,清兵的心理如同被炸开的城墙一样被这个消息打击得支离破碎。城墙既是阻挡敌人的屏障,又何尝不是清军的心理防线?明军破城是如此的突然,选择的时间又恰到好处。大多数清兵此时还在梦乡之中,乍逢剧变。惊惶失措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惊惶失措是可以传染的,清兵在梦中惊醒,在乱喊乱叫中混乱不堪。各级军官吼叫着强作镇静,即便能勉强控制住手下兵丁,却无法对入城的明军展开迅速有效的反击,更不用说把明军压出城外。重新补住缺口了。
明军不断地冲进城内,牢牢控制住突破口,并迅速拓展出一片集结整顿的地域。在哨声、口令声中,整队完毕的明军在军官的指挥下,按照计划向各自进攻的方向和目标前进。
而冲杀在最前的则是头上蒙布的炮灰部队。反戈一击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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