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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解下来,展开一瞧,却见上面是一笔银钩铁划的隶书:
“牛马走阳曲郭某,再拜言,死罪死罪。侍中阁下:曩者两国交锋,家严客寄于阁下……”
啊呦,原来是郭淮派人射进来的箭书。
不想郭伯济便在城外。是勋赶紧坐直了,就着烛火仔细阅读,原来郭淮的意思,晋阳城防守严密,你要我夺取晋阳——臣妾实在是办不到啊。但他说愿意在高幹攻城的时候,煽动雁门兵作乱,城内趁机挥师杀出,可极大地挫折并州军的锐气。到时候他愿意进城,以身代父,希望是勋不要伤害了自己的父亲——要是能把郭缊给放了那就更好。
是勋读完了信,赶紧招呼:“速请仲达等前来议事!”
另一方面,城外雁门军的大营之中,两名少年亦在灯下密谈。一个问:“伯济,卿已定计降曹了么?”
郭淮把胳膊肘撑在书案上,五指张开,扶着额头,仿佛脑袋不堪其重一般,闻言轻叹一声:“家父为是侍中所羁,吾又能如何?”
同伴愤愤地道:“是侍中既获伯父,以此挟卿,本题中应有之意,然大可招之往归,却命卿夺取晋阳——这般强人所难,吾甚不齿!”
郭淮苦笑道:“我年方弱冠,又是白身,如何能夺取晋阳?是侍中若真寄望于此,是妄人也。然闻其素日所为,定非妄人,不过以此试我耳。”我要真听了他的话,不自量力地想要谋夺晋阳城,则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一个莽撞的小伙子,死了就死了,难道他会在意吗?
同伴闻言,也不禁轻叹一声:“如今袁、曹相争,互为拮抗,胜者可席卷天下。吾等必有所附,得者命也,失者数也,降曹原无不可。然而,河南相距遥远,只此祁县,未知是侍中能否安守?”
看起来,郭淮早就对这个问题考虑过很多遍了,当下答道:“是侍中定已传书河内,使曹子孝羁绊上党郭府君。上党军不至,则固守祁县半载,当可无虞。半载之后,吾料河南必有决战,则高使君不得不挥师往援也。然是侍中本突出不意,破我之谋,将计就计,其兵力非能抵御高使君者。以小制大,须游击而动,困守孤城,非良策也。吾明日若得入城,必要相谏。”
同伴连连点头:“设祁县守御得法,或可制敌,然若无外援相救,终非了局。应以一部守城,余部暂退,逡巡于河东、太原之境,亦可诡作奇袭上党以呼应曹子孝之势,自然满盘皆活。唉,但望是侍中名实相符,能听卿言。”
郭淮一把抓住同伴的手,诚恳地说:“伯道,是我累卿,卿其恕我。”那“伯道”不禁大声笑道:“你我情同兄弟,何出此言?况我绝不愿与卿为敌也,卿有奇谋,又深知我,为敌则我必死,哈哈哈哈~~”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对涉世不深的少年也便毫无畏惧了。翌日清晨,高幹擂鼓聚将,宣布今天就要发起大规模攻城战。北中郎将王柔提出异议:“祁县城高,急攻必然损伤惨重,何不待郭府君来袭其后,彼等无战心时,再极杀伤之?”
高幹摇头道:“是勋既敢深入我境,凭坚而守,则我料上党兵必为河内曹仁所挠也,何日能至,尚未可知……”
“既如此,”王柔又道,“不如遣军以扰其背,阻其运路——前者哨探来报,数百车乘满载粮秣,入于祁县南门,则是勋欲为久守之计,明也。若能断其运路,或不必疾攻,困之可也。郭府军不来则罢,若来,则命其自绵上聚转向河东,以克敌之归巢。”
高幹还是摇头:“呼厨泉尚且蹂lin西河,吾又岂能长围祁县?是勋欲走,吾可困之,他欲死守,吾必疾攻,如此方能制人而不受制于人。”
王柔乃是太原王氏晋阳分家的家长,数世为宦,门客众多,那是真正的地头蛇。高幹知道此人文过于武,不欲死战,故而虽然心中恼恨,却也不得不仔细分析局势,好言相劝:“今我军锐气正盛,不如急攻,试敌深浅,再做决断。”是发起猛攻还是长期围困,他倒也并没有拿定主意,但必须趁着士气还旺盛的时候先尝试一下,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探明敌方的战斗能力和战斗意志。
当下排斥了王柔的意见,定计而攻,郭淮当即站出来,气势汹汹地请令:“请使君命我雁门之卒先阵,淮必破此城,取是勋首级为父报仇,虽死无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