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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他虐待,何不离异?”汉代的婚姻与后世明清时候不同,不仅丈夫可以休妻,妻子或女方娘家也可以主动提出离婚,虽然就数量而言,比率要低很多,但终究不是不行。然而甘氏说了,她曾经多次写信给陶商或者陶应,请求两位表哥准许她跟许耽离婚,但是都遭到拒绝,加上她父母双亡,要是离了婚,那真是连寄身之处都没有了啊!
曹淼回来跟是勋说起今日令人愤慨的经历,是勋心说甘氏离婚后没地方去,可以到我这儿来嘛……当然他也只是心中妄想而已,陶家或者甘家跟是家又没有亲眷关系,离开老公,跑别人家住去,焉有是理?
曹淼说她劝了甘氏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带着满腔愤恨返回家中。是勋安慰她说:“人有贤愚不肖,既非亲眷,又非近邻,且无计救护,夫人何必忿恚若是?休恼伤了自家身体。”曹淼瞥他一眼:“夫君素来多智,可能脱许夫人于苦海么?”是勋双手一摊:“他人家事,我又如何可断?”心中却道:“必要寻个机会。弄死这无耻的许耽,救甘氏脱身才好!”
正好今天有曹操打问这一出,然后又出了这事儿,是勋就跟曹淼说啦。你以后就别去许府了,我也不再跟许耽来往,咱们眼不见心不烦。曹淼摇头道:“许夫人在都中并无友人,唯我与她相熟。我怎可不去宽慰她、救护她?”是勋说难道每次她挨打都那么巧,你可以在旁边帮忙拦着许耽?再说了,你笨嘴拙舌的,又能怎么宽慰她了?曹淼说:“夫君好口舌,可教我如何宽慰。”是勋苦笑道:“女人之心,吾又不解,如何教你……”
打那以后,是勋夫妇绝足再不登许氏之门,许耽派人来递过一次宴请的木牍。被是勋婉拒了。后来又特意来访。是勋假装不在家。大概是知道自己恶了是夫人曹淼,所以许耽碰了两回壁以后,也就不再主动求见。
是家的榨油作坊倒是很快就开了张。除许耽相赠的工匠外,又另外雇了两名小工。不仅榨豆油,是勋还建议他们摸索着从别的植物当中提取油脂,比方说芝麻、葵花籽,甚至还榨点儿亚麻油用来点灯。只可惜,这年月还没有花生,他也不清楚“菜籽油”究竟是哪种菜籽榨出来的。
造纸作坊计划则只好暂且搁置,是勋打算等本年秋收以后,再扫扫家底,看看能不能先盖家小规模的出来。他身为侍中,主要工作是备皇帝顾问,可是如今皇帝毫无权柄,也没啥事需要打问他,只是隔三岔五地去给刘协讲讲经、论论诗而已,他跑司空府上跟曹操商量事儿,都比见刘协为多。
石经工作已经迈上了正轨,第一部《易经》校定完毕,也呈刘协御览、允准了,赶上钟繇工作忙,是勋就交给了韦诞抄写。钟繇一开始不大放心,等到见了韦诞的书法,不禁大惊,先说:“剑拔弩张,此人胸中大有丘壑!”接着又问:“得非子叔弟子乎?”是勋是真不知道,找到韦诞一探询,果然他确实曾经跟邯郸淳学过字。
郗虑等校经、韦诞抄经的同时,司马懿开始到处寻找工匠,采石、磨石,做好各种准备工作。是勋庄院中就养着好几名石匠呢,本来打算刻石碑研究石印的,可如今造纸还没着落呢——原本的麻纸还不够柔软,吸水性又太强,试了几次拓印,都不成功——印刷术更只好往后排,这些石匠就没多少用武之地,于是他全都囤给司马懿了。
三月末,第一批经碑在太学中立起,总共七块,立刻引发了许都内外的轰动,扛着竹简、木牍前来抄经的士人几乎要踏破门槛,先来的不肯走,晚来的非要进,时常引发纠纷。于是是勋就定下规矩,每天排队限发五十个号儿,得号的也只准呆一天,再想来瞧,明天请早。其实他本来想趁机卖门票的,但是再一琢磨,跟这年月收钱读经,难免会被人骂铜臭气、有辱斯文。况且,也得为那些穷学生、穷士人考虑啊,是勋在教育上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扩大知识阶层,阻止世家大族垄断学问,研究造纸术、研究印刷术,都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怎么能够为贪几个小钱,就南辕北辙呢?再说了,这些钱也落不到他自己腰包里去……
这边《易经》石碑才刚立起,那边郗虑他们又校定完了第二部五经——《尚书》。众人全都欢欣鼓舞,说以这种进度,可能还用不了三年,就能把十三部经、传全都给刻了石。因为底本是宋忠他们编纂的《五经章句》,而是勋早已得刘表相赠《尚书》,所以他最后核准起来速度很快,完了送呈内廷御览,同时又抄录了一份,去献给曹操。
曹操虽然对经书不那么感兴趣,但也知道这东西弥足珍贵,不可多得,谢过是勋以后,就转手递给曹昂:“汝兄弟且仔细研读。”正说着话呢,突然门上来报:“尊大人薨了!”
“啊呀!”曹操大叫一声,不禁眼泪“哗”的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