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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我小时候听您说过。您当初去广西途经江西遇险。幸好找到了任伯父,他带兵一路将您护送到了广西。”
贺六道:“是啊。我跟他算是老朋友了。”
贺六父子来到了兵备道衙门。任国章在衙门口迎接二人。
任国章拱手道:“六爷,自隆庆五年一别,咱们足有七年未见了!您这一向可好啊?”
贺六指了指自己的两鬓:“你瞧瞧,我的鬓角都白了!五十八的人了啊,眼见就要到耳顺之年了。”
任国章摘下自己的乌纱帽:“您瞧六爷,我的头发也都白了!唉,岁月不饶人啊。走,里面请,我给你备好了一桌接风宴!”
三人进了后衙饭厅,依次坐定。
任国章给贺六斟上酒:“六爷,您这一趟来南昌,是办什么差事?”
贺六微微一笑:“任兄,有些事儿,我不方便说。”
任国章道:“倒是我失言了。谁不知道,锦衣卫专办秘密差事。既然是秘密差事,我就不该瞎打听。不管您办的什么差,要用兵马,直接跟我说。整个江西的兵马,都是我在统辖。”
贺六道:“成。任兄,你做江西兵宪,也有十四年了吧。唉,真可谓是鞠躬尽瘁。朝廷也没说升您做个巡抚或者布政使。”
任国章道:“吏部那边,倒是几次打算把我调到外省去做布政使。我没同意。江西地面离开我,恐怕要乱成一锅粥。吏部的人也算仗义。见我如此决绝,便不再提给我调职的事儿。他们上书内阁,赐了我个兵部右侍郎衔,又给我晋职正三品。”
贺六转头对贺世忠说道:“世忠,看见没,什么叫一心为国?你任伯父就是一心为国的最好榜样。”
任国章道:“不敢不敢。我当了十四年的兵宪,不懂民政。真要是做了布政使,恐怕要辜负了朝廷的厚望。”
贺六随口问道:“任兄是带兵的文官,又是徐阁老的高徒。写的一手锦绣文章。可谓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我听说南昌有个立仁书院。立仁书院那边,没请任兄过去讲讲学?”
任国章眉头一皱:“六爷,你怎么突然问起书院的事儿来了?立仁书院?我是不会去的!里面的掌院、教授,天天借古讽今,指桑骂槐的抨击朝政,嘲讽张首辅。我才不去凑那个热闹。”
贺六问:“这么说,立仁书院的人抨击朝政,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你们当地的巡抚衙门、知府衙门为何不管一管?”
任国章摇头:“没法管!读书人的嘴,比刀剑都要厉害。要真封了立仁书院,抓了书院里的学子,江南那些酸文人的唾沫星子,还不得把巡抚衙门给淹了?横竖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们在书院里骂骂人,逞逞口舌之快,无碍大局。当地官府,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贺六问:“任兄可听说过江南名士何心隐?”
任国章道:“当然听说过。他的名声很大,号称当世大儒。不过此人又很神秘。很少公开露面。您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贺六笑而不答。
贺六父子跟任国章喝完了酒,各自回房睡去。第二天清晨,他们再次来到阳明先生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