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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个世界而言,秘银宝库已经名存实亡了——除了设置在塔尔隆德之外的网点可能还保存着一些东西,宝库的总部和所有主要仓库都已经灰飞烟灭,至少阿贡多尔情况如此。我们如今欠下了一大笔账,这债务甚至不仅限于主物质世界……”
“那就慢慢还,”赫拉戈尔说道,“巨龙恪守承诺,我们欠多少就还多少,能拿出什么就拿出什么。”
他用一种低沉严肃的语气说着这些,巴洛格尔从这种语气中听出了坚决与深思熟虑,他看着眼前这位老友——从一百八十七万年前,他便是巨龙的领袖,一百八十七万年后的今天,他仍然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持着龙族的一切,包括龙族的生存,也包括龙族仅剩的自尊。
“我们现在还剩下什么可以拿出来的?”沉默片刻之后,巴洛格尔问道,“这片废土上连养活我们自己的东西都不够了。”
“总有能拿出来的东西,塔尔隆德即便毁灭了,我们也有许多足以引起其他种族兴趣的事物。除了那些存在危险代差的技术之外,我们还有一些可以透露出去的知识,某些仓库中或许还有些珍宝,废墟下面总能挖出些财物,实在不行……我们还有自己的血肉和骨骼。”
赫拉戈尔的语速很平缓,眼神却坚定不移,他的神情透露着他的态度——那是他为巨龙文明划定的一条底线。
塔尔隆德或许倒下了,但巨龙还站着,龙族曾是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文明,更是这一百余万年来唯一成功挣脱了神明枷锁的文明,即使如今局面落魄至此,他也不允许自己的族群走向堕落——龙族不会成为小偷,不会成为强盗,更不会如野兽般苟活。
龙族会堂堂正正地回到世界的舞台上。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自然支持,”巴洛格尔点了点头,“那么,既然想要和人类以及其他智慧种族接触,我们就得有个计划。首先是需要找到了解洛伦大陆各个种族的人选,其次,是寻找前期接触的目标,最后……我们还需要收集一些情报,要搞明白现在洛伦大陆的情况如何。”
“洛伦大陆的情况么,”安达尔沉吟着,“确实应该先调查一下。外面世界的变化速度比我们所熟悉的节奏要快的多,而现在又正是他们变化最快的时刻。”
一边说着,他一边微微点了点头:“至于了解洛伦大陆各个种族的人选以及前期的接触目标,我已经有大概想法了。”
“那就好,”巴洛格尔呼了口气,“我也会行动起来——待营地稳定一些之后,我就返回圣龙公国。如今圣龙公国已经和洛伦大陆的人类国度建立联系,那里也可以成为塔尔隆德了解洛伦大陆的一个窗口。
“此外,虽然公国那边的作物产出也没多少富余,但我应该还可以筹措出一些粮食和药品。不过我在那边可能还需要些额外的时间做些准备工作,毕竟龙裔们……并未做好面对塔尔隆德的准备。”
说到这里,这位龙血大公又忍不住有些遗憾:“只可惜现在正是洛伦大陆的冬季,北方地区的储粮情况应该都有限,短时间内仅凭公国的力量大概很难从邻近的人类国家购买到足够的粮食……我只能尽力而为。”
“龙裔们……”赫拉戈尔的表情有些复杂,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那片群山并不是什么物资丰饶的地方,要供养消耗巨大的原始龙类对龙裔们将是很大的负担,所以你量力而行就好。说到底,我们本来也从未想过要依靠圣龙公国的力量……”
“为了我们这胆大妄为的计划,那些龙裔已经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承担太多东西了,”安达尔同样感叹着,“我们本应该成为他们的庇护和指引,到头来却反而成了他们的负担。”
巴洛格尔摇了摇头:“多年以来,我都注视着圣龙公国,我是看着龙裔们一点点走到今天的。基因调整夺去了他们的翅膀,甚至让他们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只能以人类形态生存,但龙裔从未遗忘塔尔隆德——我们之间血脉相连。
“或许并非所有龙裔都能理解我们所做的事情,但我相信,他们中的大多数在知道真相之后都会选择帮助自己的母族,毕竟,我们都是龙。”
在这之后,高台上一时间安静下来,三位领袖各自思考着影响长远的事情,以至于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之外,便只传来搜索小队偶尔起降时带来的振翼声,以及断断续续的、从营地深处传来的音乐。
天光似乎比之前更加昏暗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繁星从较为接近夜幕的那一侧天空中浮现出来,赫拉戈尔抬起头,目光扫过静谧清冷的夜空,他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呼出来。
而就在这时,他的表情突然一变。
“赫拉戈尔?”距离最近的安达尔最先察觉到了老友的变化,“你怎么了?”
“你们听到声音了么?”赫拉戈尔脸色异常严肃,眼神甚至凝重到近乎可怕,“你们听到……‘祂’了么?”
安达尔和巴洛格尔起先只是被赫拉戈尔的脸色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便被对方的言语真正惊吓到了,甚至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祂’?!”
“你们没有听到么?”赫拉戈尔的目光在两位老友脸上扫过,仿佛是在确认着他们的心智是否正常,“就在刚才,有一瞬间的回响出现。”
“没有,”安达尔也紧张起来,他再三确认了自己心智的情况,才用力摇头,“我可以肯定。”
“我也没有听到。”巴洛格尔同样确认道。
赫拉戈尔皱着眉,也确认了自身的心智情况,足足半分钟后他才稍微松了口气,然而紧锁的眉头却一点都没有松开。
“会不会是过于紧张导致出现错觉了?”巴洛格尔犹豫着问道,“枷锁已经消失,这一点我们已经再三确认过,而只要仪式完成,这个过程便是不可逆的。”
“……我希望这是错觉,但我不敢轻易用‘错觉’这个词来解释发生在自己心智中的任何异常现象,”赫拉戈尔沉声说道,“我们……最好再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