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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亲眼见你中毒了的。”
“嗯。”他轻声回应,吻了吻她的头发。”我当时却是服下了鹤顶红,也的确是毒发了。”
想起当时的场景,她不由的身子微微一颤,将他箍得更紧了。
“只不过那鹤顶红的毒,根本要不了我的命。”
听他这么说,她大为不解。人人都知道,鹤顶红是当世第一奇毒,怎会要不了他的命?她抬起头,疑惑的望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你还记得我当年受困于大漠,身受奇蛊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
“那明教奇蛊虽名气不大,鲜为人知,其实毒性并不比鹤顶红弱。只不过它不会立即要了我的命,而是会一点一点的蚕食我的意识和生命,让我做尽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在悔恨中死去。”
“幸好有林前辈和晴姨替我解毒,才让我得以保全。只是这蛊毒的解法相当复杂,直至最后,还剩下一步最凶险的步骤没能完成。那便是——以毒攻毒。”
梁伊伊有些明白了,眨巴着眼睛问了句:“然后呢?”“虽说像鹤顶红这样的剧毒足可以对抗明教奇蛊,但是让两种毒素在体内共存,必须有非常人所能及的意志力和体力才能勉强熬过去,这会是极其凶险的事情,弄不好,便会因为身体抵御不住那种痛苦而衰
竭死去。”
“所以我当时犹豫再三,才没有立刻实施。而且,也没有敢告诉你。”
“所以这一次,是误打误撞的替你解了毒?”梁伊伊问道。“不是误打误撞。”常远兆说到这里,表情显得有些愧疚:“我在少林寺藏经阁修行了一年,便是要习得洗髓经中最精妙的内功,用以今后在解毒时保存性命。没曾想,这份鹤顶红,都有人给我送了来。也省
的我自己去寻了。只是服下鹤顶红后,我会处于假死状态。所以……对不起,害你那么伤心。”他后来听人诉说梁伊伊当时的痛不欲生,简直心疼的要死。
“原来如此!”梁伊伊简直要谢天谢地谢佛祖。“幸好他们凑巧是要你服毒自尽,若是杀头什么的,可就全完了。”
常远兆淡淡的一笑,说道:“这还真不是凑巧。”
梁伊伊瞪大了眼睛:“莫非……有人助你?童纤?还是……萧隽?”可怎么看,他们两个都不像有这个本事的人。
常远兆对着她的脸亲了一口,神神秘秘的说道:“是潘竹青。”
梁伊伊一听这名字,立刻傻眼了:“啊?潘竹青?你不是开玩笑吧?他怎么可能帮你?”他不害小白脸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吗?常远兆却一脸认真的回答:“确实是他。他不仅帮我让皇上选择了毒杀,还设计救了常家人的性命。就连我假死后,将我从你眼皮子底下偷走,没让你们把我给埋了,后来安置我,让我慢慢恢复神智和体力
,都是他帮的忙。”
“为什么?他转性了吗?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他害过你。”梁伊伊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他帮我,就是在帮他自己。”
数月前的潘府,失踪了一整年的常远兆出现在潘竹青府邸。
夜色凉亭中,潘竹青冷笑着问他:“我为什么要帮你?”
常远兆未作声,从怀里掏出一叠信件。潘竹青只借着夜色瞄了一眼,便大惊失色。
“与柯贵妃有往来的人,到底是我还是你潘竹青,想必,你我都清楚。”常远兆平静的说。
“呵,你有何证据能证明这些信是真的?”话虽这么说,但潘竹青的心已经凉了一大截。
常远兆笑了笑:“潘大人你如此雄韬伟略,难道不明白,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所谓的真凭实据。更何况,这些信是不是真的,你会不认得么?”
潘竹青沉默了半晌,眯着眼睛盯着石桌上的信封。他以最快的速度,猜测出可能截获这些信件的人,最大可能,便是童纤。最后柯贵妃,不就是栽在那阉人手里么?
“既然如此,你何不直接把这些东西交给皇上?跑来我这里做什么?”潘竹青有些不解的问。
常远兆叹了口气,望向寂寥的夜空,说:“我欠景元的太多了。要我如何亲手将他哥哥送上死路呢?”
潘竹青眼眸微动,却也未作声。
“更何况。”常远兆又说:“我娘子曾经也说过,你虽不算什么好人,可你确实是个好官。”
潘竹青又沉默了半晌,随后走到他面前低声说了句:“此事非同小可,恕潘某无能,帮不了你。趁着夜黑风高,你走吧。”
常远兆却轻轻的笑了起来。“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被你打发走。”
“是吗?你还有什么花样,不如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常远兆拨开石桌上的信,找出其中一个最大的,且没有署名的信封,小心的拆开,拿出一份被折叠了好几次牛皮纸,在潘竹青疑惑的注视下,铺在桌面上。
借着凉亭旁悬挂的灯笼,纸面上的地图清晰可见。
“潘大人大概看不明白,这其实是军用地图。”常远兆说着,用手指了指图中几个三角形标记,向潘竹青解释道:“这里是沧州,这里是南疆,这里是东海,而这里,便是虎牢关……”
说到这里,潘竹青已经面如土色。
常远兆带着笑意,一字一句的说下去:“这几个地方,便是你潘竹青私自屯兵之处。”说完,将地图卷起,推向潘竹青。“而这份地图,也就是你潘竹青的战略部署。我描了三个月,如今送你了。”
潘竹青咬牙绷住快要崩塌的精神,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以为就凭这个,便想击垮我吗?谁会信?”常远兆收起笑意,冷淡的回答:“别人信不信不重要,我也不想击垮你。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现如今,你的这些所谓的军事要点里,到处都有我的人。他们跟着我征战多年,各个都文韬武略,精明
睿智。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待到你起事的那一日,我的这些老部下,势必会替我送你一份大礼。”
沧州城外某军事基地中,赵亮向亲朋好友发来贺电。
东海附近某军事基地中,葛小青向亲朋好友送出祝福。
虎牢关附近军事要塞中,原常家军胡教头向祖国人民问好。
……
“原来是这样。”听完常远兆的回忆,梁伊伊这才明白了,为何潘竹青这个天下第一腹黑男,会老老实实的听从常远兆的安排。“娘子。我知道你讨厌潘竹青。但你不知道,若不是恶少,我现在哪有机会和你团聚?”常远兆早在一年多以前,便得知昂月死于恶少之手。他当然知道恶少为何要这么做,他当然知道恶少背负了多大的心
里阴影。这也是他最终决定放弃轻生的念头,坚强的活下去,保护好父母子女的最大因素。一天一夜过去了,西湖边的朋来客栈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窗边的餐桌旁,端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一个风韵犹存的夫人,两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女,和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他们与别桌的
客人一样,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这两孩子,一出去疯就没个数,飘在湖里,不饿的吗?”
那夫人望着窗外的湖面,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她口中两个疯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常远兆与梁伊伊。而她自己的身份,便是常远兆的母亲,刘氏。
坐在她一旁的常雄倒淡定的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成天操心,小心变老。”
田海立刻接话:“老爷会心疼的。”
小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这小两口立刻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平日里跟少爷少奶奶开开玩笑也就罢了,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调戏起老爷老夫人了?
一时间,两人吓得面面相觑,赶紧跟主子们陪不是:“老爷老夫人,我们错了,下次再也不乱说了。”
“老爷绕了我相公吧。”
刘氏红着脸没出声,常雄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几秒钟后,忽然转过脸,对刘氏说了句:“没错,为夫是会心疼的。”
一瞬间,整张桌子笼罩在粉红色的大泡泡中。没多久,客栈里的伙计对一桌客人八卦道:“诶,你们知道吗,从昨天开始,湖中心就停了一艘船。一整天都没怎么挪地方。也没见人出来过。偶尔有人见着那艘船跟遇到飓风似的直晃悠。诶就在半个时辰
前你们知道怎么了吗?”
“怎么了?”
“内船,整个儿翻过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八卦着这个听起来有些诡异的新闻,有人说是艘鬼船,有人说是遇到了水鬼。谁也没注意到,有两个全身湿透的男女,臊红着脸从门外溜进客栈。
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之际,一个清脆的童声在窗边响起:“师兄!”
接着,又是两个娃娃的喊声:“爹!爹!我们在这儿!”“爹,快来啊!”
常远兆和梁伊伊只好齐刷刷的走向窗边,走向三个天真可爱的娃娃,和四个似笑非笑,心知肚明的大人们。
“爹,娘。”
“爹娘。”
“真是辛苦你们了。”刘氏看着两人的德行,又好气又好笑。
常雄的冷幽默更加让人咂舌:“可不是吗,饥寒交迫的。快上去换衣服,下来吃东西。”就这样,常远兆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无忧无虑没羞没臊的生活。他不再用真名,而是改名换姓叫梁逸。梁伊伊利用洛河边的房子,开了一家“梓悦客栈”,应用快捷连锁的方式,迅速在杭州,苏州,沧州
等地到处开设分号。常家人虽然被贬为庶民,却在后来的乱世中,生活的无比安逸幸福。
某夜深宫,皇帝又一次陷入重复了几十次的噩梦中。梦里,常远兆浑身是血,神情悲苦的质问他:“为何要杀害我?你明明知道我是无辜的!”
皇帝惊恐的回应:“朕也不想的……朕让人伪造血书陷害你,朕也很痛心啊……可是你太强了,朕担心……朕总是在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朕也很痛苦,很害怕啊……朕求你,别再骚扰朕了,放过朕吧……”
第二日,潘竹青在凉亭中练字,忽然抬起头,问跪在亭下的人:“你听的可仔细?”
那人声音奸细,不像是正常发育下的男子声音:“一字不落。”
“知道了。”潘竹青丢下笔,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便走下凉亭。亭中石桌上,宣纸被风吹得飘起,一个诺大的字被卷缩变形,隐约像是一个——“雲”。小将军与将军夫人的故事已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