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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镶白旗的贝子胡里海和他说当日间是一千满八旗的骑兵对不足两千的步卒,却被打的大败亏输,阿巴泰和手下地一干军将,对这番话会不会当作天方夜谭,从马上笑地翻下来。
折腾了这么久,双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夜战对鞑子来说不是什么好选择,对李孟这边来说也是同样。
胶州营的大营所在地,除却巡夜值守地人员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休息了,李孟躺在床上,帅帐的灯火也已经是熄灭,李孟对着黑黝黝的帐篷顶,禁不住露出一丝苦笑,天下大势自己谋算的很好。
可每次都是形势比变化要快,天下的局面完全是自行其事,不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自从在淮安府的境内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大军立刻回转,开始急行军。
依仗着在南直隶北部和山东境内兵站道路的通畅,内部供应补给,大军接应的动员,这才是以相当快的速度赶了回来,这一回来倒不要紧,之前在南直隶做的很多谋划恐怕都是要重新开始了。
“明天还要开战,早些睡吧,不知道宏儿在济南有没有听他母亲的话,不知道云瑶的身体如何……”
李孟在自言自语中沉沉睡去,隐约间听到外面有些响动,不过也没有在意,李孟仅仅是在床上翻了个身,睡的很香。
子时时分,不管是鞑子的大营还是胶州营的大营,都是变得安静了下来,士兵们不管是士气高昂还是士气低落,都要睡觉来补充这一天的疲惫。鞑子军营中把一些从前抓来的俘虏拷问,想要打听这个李孟到底是谁。
不过从这些人的口中获得的信息,并不比在旗帜上见到的那些字能获得更多的东西,这也让鞑子的军将更加的心中忐忑。
正黄旗都统谭泰还是带着手下的骑兵出营了,别看谭泰在这晚上闹腾的最凶,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差不多是满蒙军队中最害怕的那个,白天的大战中,左翼的冲阵就是他来率领的,谭泰扪心自问。自己的指挥和下面骑队地士气战意,还有开战时候的种种作为,都没有一点的问题。
但对方的步卒不仅是挡住了自家的进攻,而且居然还打起了反击,这还不算什么,等到对方的火铳队列来到炮阵的面前,率领轻骑冲出去的时候,对方地火铳射击。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当时真的好想是刮起了一阵钢铁和火焰的风暴,就看到穿着甲胄,素来勇悍的两黄旗骑兵们,就像是风中落叶一般从马上倒下,而且极为迅速的,这可怕的风暴把整个的满蒙大军都给吹动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地军队,谭泰率领的队伍都是正当其锋,在最近的距离下见识到了对方的可怕。让他心胆俱寒。
晚上之所以要求偷营,一来是整个大营的士气被晚上这煊赫地行军示威搞得低落之极,必须要有针锋相对的行动扳回来,二来是,谭泰想领着自己的亲兵人马先回到关外。他实在是打怕了,这大明天下,哪能处处都是如此邪门,回程肯定不会这样的艰难。也能掳掠一票。
而且谭泰心中打算地很明白,自己带着两黄旗的甲丁回到关外,毕竟是给皇帝的亲兵保存了实力,就算是被处罚,肯定是罪不至死,大不了先在下面熬几年,肯定还能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打算阿巴泰知不知道,只是知道方才领着一千三百多名骑兵出营的时候。岳乐给他大开方便之门,一切都是尽可能做的悄然无声,就连这边的营门打开,移开路障等物的时候,也是做地很安静。
这一千多名骑兵的马匹都是被套上了笼头,马蹄上都是被捆扎包裹上厚布和毛皮,这样可以保证尽可能的安静,至于这前进的方向。则是以最前排的骑兵作为基准。每个人都是盯着前面的后背。
在两个大营之间的灯火映照下,倒也不担心跑散。谭泰率人出了营,看着对面也是一片安静的模样,应该是没有发现这边地动静。
可一看对面地布置,谭泰心中暗骂,对面明军的大营在距离营栅两百步地距离上,每隔一定的间隔,就放着一个火盆,远远看着星星点点,这样的布置,要是靠近到二百步之内,光线明亮,肯定就会被发现形迹。
偏偏自己这边,没有能打这么远的火器,大炮都被丢弃在阵地上,对方还有营栅,少不得也得挖个壕沟,就算是偷袭攻到跟前,也会让对方及时的反应过来,调兵守御,夜战之中,最怕僵持,可看这个局面,很难不僵持。
扫视整个明军军营,在营地的东面,有一处似乎是没有布置完全,谭泰仔细打量那边,果然是在灯火的布置上有缺口,这毕竟是晚上扎营,这种土木工程的劳作,很多都是草草的完成,根本不愿意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想要抓紧时间休息。
这边或许是个突破口,谭泰一个人打马悄悄的靠近,这片区域地形的平地也不多,或者是坡地或者坑洼,想要到达营栅的跟前,似乎是没有路,所以也就没有放置火盆之类的东西来照明。
这或许是个机会,谭泰在黑暗中仔细的看了半天,却发现这路看着虽然不平整,但马队也不是不能走。
看到了这一点的谭泰禁不住心中大喜,自从和明军交战,明军总是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输掉战斗,或者是白痴一样的几路齐进,或者是一名小文官干涉主将的决策等等,今日这营栅或许就是一个空档,一个破绽,夜袭效果最大,只要是抓住这个缺口,搞不好能一下子把对方打散。
谭泰一边是派人回营禀报阿巴泰调集兵马,一边是率领着骑兵开始悄悄的向那边运动,因为做了预防,所以运动发出的响声很是低微,明军应该是没有注意到。
打了败仗的将领,有时候脑子不清醒,昏招迭出,会导致更大的失败……
在明军营栅外面,不时的能看到巡逻的士兵经过,若是从前谭泰或许会直接派人去把哨兵干掉,可此时却特别的担心惊动明军营中,小心翼翼之极。
不过这伙明军的确是百密一疏,这个位置或许是以为地形比较难以行动,所以巡逻的人都很少过来。相比于明军营地的明亮,满清军营地位置就显得颇为昏暗,在黑暗中很难发现营前众人的位置。
这也是阿巴泰和岳乐有意的给谭泰所率领的两黄旗满洲兵制造偷袭的条件,到了此时,谭泰觉得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反倒是不敢大意了,屏气凝神的在那里等待着明军这队巡逻的士兵经过。
等到明军地巡逻士兵经过,两黄旗的旗丁们开始在谭泰的率领下缓缓的朝前靠近。摸到四百步的距离的时候,众人都是悄悄的下马,谭泰的几名亲兵从马匹地褡裢中取出了绳索,开始匍匐着向前爬去。
后面的人不敢出什么动静,都是在原地等待着,这位置还真是一路无人,在原地等着的谭泰还真是有些兴奋了。
在满清大营那边,阿巴泰和岳乐父子都已经是营栅边上的望台仔细的观察对面。两个大营之间地确有片黑暗的地带,谭泰这边的消息已经是传递了回来,尽管奉命大将军阿巴泰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开了营盘夜袭。
可这毕竟是个希望,现在这样不利的局面,自家地退路都是被人封死。对方的人数又多于自己,士气更是天差地别,有一点胜利的希望也要牢牢的抓住,谭泰那边既然是有门路。这边少不得就要把满八旗和蒙八旗的精锐都给调集起来待命,随时准备等待机会出击。
此时两营之间的土地越发的安静,看起来对方根本没有发现,如果这等夜袭的被发觉,想必早就是人马喧嚷,闹将起来了。
安静地时间越长,这个希望就越大,岳乐已经是派人去把自家的营门打开。免得到时候出击的耽误功夫。
几名谭泰的亲兵过去那边,这边果然是无人,期间有明军的巡逻队经过这边,全部在行动的人都是趴在了地上,唯恐被人发现。
终于是摸到了营栅的边上,这边的确是太马虎儿戏了,居然因为地形地原因连个壕沟都没有挖掘,连个预警地措施都没有。完全空虚的。
谭泰地这几名亲兵压住心中的兴奋。把手中的绳索拴在了营栅上面,打了个死扣。几个人又是把手中的绳索连接在一起,轻手轻脚的小跑着跑回了队伍之中,早就有后续的人跟着上来,把绳索接起来,这个距离上一名士兵所带的绳索可远远不够。
几股绳索都被鞑子士兵们接到足够的长度,谭泰低声的下了几个命令,这些连接在营栅上的绳索都被拴在了马上,鞑子的士兵们则是抽出了自己的武器,纷纷上马准备,等到那营栅被拉开,就要冲杀进去。
一直到现在,明军的大营都没有反应,谭泰心中已经是有些得意了,心想自己今晚这个冒险果然是值得的,搞不好有大功一件了,明军说白了还是废物,他们看着声势浩大,实际上却还是注定要失败。
绳索被拴在了马匹上,骑兵纷纷上马,拉扯绳索的十几匹马朝着满蒙大营的方向,而其余的骑兵则都是冲着明军大营的方向。
“动手!“
正黄旗都统谭泰一声低喝,那拉着骑兵的十几匹马同时的发力,绳索顿时是被绷的笔直,这营栅都是有三分之一埋在土中的木桩,十几匹马同时发力,这可是极大的力量,听着吱嘎几声。
埋在那里的营栅木桩都是被拔了起来,这个方向的一段营栅就被十几匹马硬生生的拉到,骑在马上的谭泰看见这个,心中兴奋之极,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安静,在马上大声的喊道:
“小的们,冲进去,给这些汉狗来点狠的!”
夜间袭营,这样的局面下,千余名骑兵冲入敌营,大砍大杀,惊扰震动,都是在熟睡之中,众人都是糊涂着,不知道多少人来袭营,肯定是慌乱异常,别看明军这是几万的大军,但这千余鞑子的骑兵就足够让他崩溃了。
两黄旗的这些骑兵都是大声的吆喝了起来,此时可不是安静的时候,就要尽量的吧这个动静搞得越来越大才好。
一边是惊吓明军,一边通知自家大营,让后续的人跟上,在如此的绝境之中,天可怜见,居然有这样的夜间偷营的机会。
那边的阿巴泰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兴奋的声音都已经变调了,连声的催促已经准备好的各队骑兵尽快的出营赶过去。
都统谭泰一马当先,这段路的确是难走点,身边有三四名骑兵都是人仰马翻,可这都是小事情,只要是冲进去,那就万事大吉了。
此时也讲究不得什么阵型,三四十名骑士簇拥在最前面,后面也是紧紧跟上,明军的营中已经是有了动静,谭泰和属下的骑兵心中都是在冷笑着想到“晚了”。
这段距离,马匹极速奔驰很快就可以到达,谭泰大声的呐喊着,手中举着武器,眼看就要进入这个缺口。
突然间,好像是蒙布被撤掉的声音,在那个缺口后面突然是光明大放,许多灯笼几乎是突然出现在哪里。
距离那倒下的营栅缺口五步左右的地方,蒙在火炮上的苫布也都是被扯掉,十几门小炮摆放在那里,分成三排,谭泰清清楚楚的看到明军的炮兵脸上带着兴奋之色,点燃了炮眼的引线。
“碰!”“碰!” 的声音齐齐的响起,声音有些闷,不过对于密集冲锋的士兵来说,这却是噩梦,因为只有在火炮发射霰弹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声响。
冲在最前面的谭泰和他身边骑兵一样,都被高速飞行的灼热铁砂连人带马打成了筛子,这些小炮打完,对于鞑子骑兵来说,噩梦还没有结束,火铳兵们在火炮后面排列成排,端起了火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