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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湿润,一脚泥泞,平素里她出门衣服上连褶皱都不允许有的人,这时候却不在乎那一点污秽。
小潭清幽,一人影坐在潭水旁的石墩上,手里是小碗,指骨分明的手夹捏着鱼食一点点的撒在了水面上。
慢慢走近,水面上倒影着新春的细草,和那一袭紫色的蟒袍,雍容的面容随着涟漪的荡开显得有些抽象。
鱼食只要落在水面,那些游鱼便会争先恐后的浮上水面来,讨一口吃的,再潜入水底,五颜六色,好不热闹。
她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没有着急说话,不知何时他已然坐在了这里,那高高束起用玉冠固定的发丝隐隐还透着湿润的气息。
他也没有回头,纵然知道有人在身后,又是谁,管他是谁,又有何妨?
这廉王府空空荡荡,也就几个下人偶尔会顾及他在什么地方,他现在孤家寡人,倒是清静了。
两人无言,沉默许久,刘燕这才走上去坐在了他身侧的石墩上,方才在背后看着他,她险些忍不住要从背后揽住他的腰。
还好,恰时的抑制住了不该有的冲动,他们现在恐是连朋友都算不上。
想想,若那么一抱,该是有多难堪。
察觉到有人坐在旁侧,夜行欢这才疑惑的偏了偏脑袋,扭头看去,瞳眸不由的放大顺而又缩紧:“你怎么在这里?”
他尚且记得,她今日一早就离开了廉王府,彻底的和他划清了界限,原以为这辈子都无缘再见,纵使在京城。
他伤她如此深,想着如若街头碰面,躲着他还来不及呢!
“我是来告诉你,爹爹知道你写了休书后,便要集结官僚弹劾你,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或是陛下商议应对之策。”刘燕不看他,而是注视着斑斓的鱼群说着,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为何还要帮我?”夜行欢说着便笑了,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以说是烂透了顶,一个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女子,说写休书就写休书,他自己都怀疑心是不是石头变的。
刘燕微微垂了眼,失落的情绪控制不住稍稍露出了眼眶:“情这种东西,不是想要撇清就能撇清的,你总说我不懂你,其实你我二人有何区别?”
夜行欢神色微怔,忆起他和她诀别前的一幕,他的一字一句,这时候无奈笑道:“也是,情这种东西,能锥心蚀骨也能使人忘乎所以。”
两人相视一笑,确是如此,清风拂来,带着阵阵的凉意,刘燕站起身张开了双手,闭目享受着春日的气息。
旋即再睁开眼颇为遗憾的说道:“我该回府了,爹爹现在恐怕正在召集同僚,商量怎么对付你,你自己定夺。”
夜行欢点了点头,刘燕这才转身离去,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夜行欢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来。
如今,他还有什么可以依恋,如今还有什么可以牵连,既然他们想要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罢。
命运如此,将他玩弄,挣扎了二十多年,事到如今,他已然不想再折腾到精疲力竭却什么也得不到,随波逐流多好,如浮萍一般,随遇而安。
凤栖宫中,夏吟欢正试着新药,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的握着两边的扶手,惊呼道:“好凉,慢一点,慢一点。”
琉璃正用指尖沾着药膏,一点点抹在她左脸的伤疤上,见她惨叫丝毫没有慢下手速来:“娘娘,何太医说了,得在药膏干掉之前抹上,否则以后疤痕的眼色和脸的颜色就不一样了。”
夏吟欢在心里暗骂你个小崽子,总算是找到机会欺负我了!
然后再惨叫着,那药膏也不知道好似什么做的,冰凉如同寒冰一般,刺骨的寒冷,碰到肌肤好似刺痛。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夏吟欢又不能用手去摸,只能死死的抓着扶手,欲哭无泪。
“何太医说是用雪莲籽做的,陛下前些时日里去了一趟雪国,几乎将冬日里的雪莲籽重金卖回来了。”琉璃也是听安德说的,之前她对这件事也是一无所知。
夏吟欢也从未听过还有这样的事,苍凛尘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她怎么不知道,还安排人去雪国收购雪莲籽,应该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好了!”琉璃收了手,笑着说道,自己的指尖也是冰凉彻骨,赶忙拿着丝绢将指尖的药膏擦了去。
夏吟欢松了一口气,脸上依旧很凉,像是所有的冷风都飕飕的向她吹来了似的,听琉璃说已经完了,赶忙走到了内殿之中,铜镜里照了照。
膏药是透明的,晶莹剔透有些像是二十一世纪的芦荟胶,不过没有香味儿,只有冰冷的触感。
就她在铜镜前站着的片刻,眼睁睁的看着药膏在面上慢慢结成了一层疤似的东西,成白色,如浆糊,再过不多时就成了轻薄蝉翼一般的纸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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