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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格赶去走廊,掏出手机打电话,耳畔响起甄意俏皮的声音:“甄意~你男人电话~快来接呀~”心猛地一沉,回头看,女卫生间开着门。甄意的包包倒在洗手台上,钥匙手机面巾唇彩散落一地。
他几乎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下去停车场,甄意早不见了踪影。
居然在这儿把人掳走。
他派了守护她的人不会跟进警署。原本最安全的地方反倒成了防守最弱的区域。
他死死盯着停车场出口,看了几秒,又转身巡视四周,目光笔直而用力,却不知自己在看什么。看什么,她不在这里啊。
他抬手用力捂了一下嘴,狠狠呼出一口气。
……
季阳和几个警司调看监控视频。屏幕里,杨姿抓着甄意的手臂,带她下楼上车,扬长而去。司瑰握着拳头:“甄意怎么会乖乖被杨姿带走?”
光天化日在警署内把人掳走,简直是奇耻大辱。
言格立在人群的最后排,碎发下眼瞳幽深,远远看着屏幕里那熟悉的小不点,她很乖的样子,杨姿给她开门,她就坐上车,没有反抗。
他眼里只有各个镜头上甄意走过的画面。她的脸看上去有点白,但异常平静,平静地刺痛了他的心。
“她被药物控制了。”
……
言格走出监控室,陈sir和淮生说嫌疑人是女人,排除了他。
淮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摩擦环?”
季阳道:“她设计的误导项。害死郑颖的凶手是她;她自己演戏时,收买了淮如帮忙。淮如不知道郑颖的事,以为杨姿要陷害甄意,又不会死人,所以她答应了。”
淮生难过地蹙眉,自责:“我不该拜托甄意送我来警署。杨姿把她抓走,会用那样戏剧的方式杀掉她吗?”
戏剧,言格胸口一滞。
……
甄意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墙角,这是一处干净洁白的房间,灯光明亮。
杨姿坐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手里燃着一只烟。
袅袅的烟雾后,她的脸浓妆艳抹,异常漂亮夺目。丰满的唇上涂了大红色的口红,殷红的嘴角勾出一个幽幽的弧度:“醒了?”
甄意爬起又摔下,手脚发软,心跳缓慢。她用力摇头,脑子一片混沌,记不起怎么来的。
“杨姿,是你自己吗?”她虚弱地问。
杨姿吸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嗤笑:“你蠢成这副德行了,还需要问?”
甄意从没见过杨姿熟女的样子,苦笑一下:“我不愿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你虽然有不好的小心思,却不至于做出这种龌龊的事。”
杨姿脸色微变,大步上来,狠狠一巴掌抽到甄意脸上,后者猛地摔倒在地,头晕眼花。
甄意这才发觉脖子上系了一环项圈,长长的绳子吊在头顶的滑轮上。
“你最好收起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我早就不把你当朋友。你也不需要伪装。我最落魄的时候,你站在最高处接受鲜花掌声。你不过是想让我衬托你。”
甄意捂住发痛的脸颊,坐起身:“淮如的官司是你自己没准备好。”
杨姿婀娜地吐出一口烟,烟雾后边,脸色冷寂,她“啪”地摁下按钮,甄意的脖子猛然一扯,呼吸骤停,人被提起来吊去半空中。空气!
她用力扯住脖子上越勒越紧的项圈,想竭力吸进一口空气,可她的头仿佛要从脖子上拔出。身子像被蟒蛇缠住,呼出一口气,胸腔就瘪一点。
杨姿看甄意悬在半空中,双腿拼命地踢腾,脸涨得越来越红,她冷冷地笑,见差不多了才放开。
滑轮一滑,甄意骤然从空中摔下,身体撞击地板的痛已不足挂齿。她张口,疯了般呼吸,五脏六腑仿佛干瘪后猛力膨胀的气球。
她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喘气:“杨姿,你跟着他们,只会被利用。”
“被谁利用?我做任何事都是自主想做的。”
甄意只觉她像邪教里冥顽不灵的教徒。“你为什么杀郑颖,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杨姿不答,猛地把甄意提起来,抓住她的双手往墙上一摁。两只手腕被墙上的铁环扣住,甄意面对着冰冷的墙壁,已觉不安。下一秒,杨姿尖尖的指甲抠进她的脖子,抓着衬衫领狠狠一扯。
衣服哗啦撕开,甄意的背后透了风。
身体不自觉地紧绷,有种不详的预感。
杨姿的指尖碰上甄意的后背,缓缓沿她的背脊滑下去。
甄意头皮发麻。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裸露的背部肌肤白皙而滑腻,像沉水的美玉,又像最美的雪地。杨姿的眼一度一度深敛,看见白雪上的红梅,是男人留下的吻痕。
她缓缓收回手,叹:“真是光滑的肌肤啊。”
她轻吸一口烟,长长地吐出去。半晌,眼中凶光一闪,燃着火的烟头狠狠摁进白腻的肌肤里。
“啊!”甄意仰起头,撕心裂肺地惨叫。
一瞬的灼烫如刀一样撕扯着她的神经,她痛得脑中爆炸,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扭动着要躲避外界的伤害,可她被困在墙上无处可去。
皮肤一寸寸的烧伤溶解了烟头的高温,可杨姿的手仍狠狠摁在伤口,继续施加痛苦。
她贴过去,盯着甄意惨白的脸,冷笑:“想知道我为什么杀郑颖?你男朋友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知道了。要不,我们问问他。”
甄意痛得神思恍惚,听这话却骤然一愣,就见杨姿拿出一只形状奇怪的电话,拨通号码。
开着扩音器,“嘟嘟”的声音很空。
大概过了十秒钟,电话接起来。那边停了一瞬,传来一个很低的男声:
“你好。”
甄意一怔,也不知为何,眼睛湿了。
……
甄意被绑架已4个小时。
言格接起手机,警署的技术分析人员立刻开始解码电话信号和通讯基站,可竟分析不出有效的信号。电话从国外打来,10秒钟换一个地点。
“你好。”
很快,杨姿傲慢挑衅的声音传来:“言。格。”
“是我。”他并无多话。
杨姿没料到他是这种态度,便说:“甄意在我手里。”
“我知道。”惜字如金。
“你从她绑架到现在,做了些什么?”
“分析你。”只字不提甄意,反倒把重点放在她的身上。
她笑了一下,竟好似被愉悦:“哦?说说看,分析了什么?”
“恕难奉告。”
那边的人哼笑一下,很快有打火机的声音,隔几秒,言格的心猛地一沉,下一刻,便是甄意凄厉的惨叫:“啊!”
一室的警察都沉默。
言格背脊僵直,碎发下的眼眸深邃得像夜里的海。
他没作声,只缓缓地抬起手,用力摁了一下眼睛。
那边轻笑:“言格,我们可以交谈了吗?”
言格极力摁着眉心,摁了很久才抬头,眼神渐渐聚焦,恢复一贯的淡漠和冷冽:“30年前,一位少女送孕妇回家,失踪。她被孕妇拐骗至家中,被关了起来。孕妇把她送给丈夫,作为那段时间不能满足丈夫渴望的礼物。也作为日常满足丈夫一些奇特心理的替代品。他把少女关进了自己
家里,让她失去了尊严和自由,只剩痛苦和折磨。把她变成他的没有自我的努力。
后来那个女孩怀孕生了女儿。丈夫把女儿养在身边,儿女双全。后来妻子也生了女儿。小女儿与大女儿水火不容。于是,大女儿被送去孤儿院。”
“你真厉害。”她开始抽烟了,“那么大的人物都让你翻出黑历史。哎。”
她吞云吐雾的,嗓音妩媚而温柔,“那时我年纪小,记不太清。可长大后,记忆反倒越来越清晰。我越来越惨,人家却越来越好,我能满意吗?”
言格不语。
因为是杨姿,甄意的境况才更危险。但他不能提甄意,纵使心口想得发疼,都不能提她的名字。
这时,电话里再度出现那奇怪的声音,烟头摁灭在肉体上,非常沉闷的嗞嗞声。可这次,那边没有人发出声响。
可就是在这诡异的沉默里,言格的下颌紧绷起来,眼眶湿了。
他仿佛看到,甄意额头冷汗直流,把嘴唇咬出血都不肯吭声让他听到的样子。
“你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言格的嗓音不再平和,变得低沉。
“想问你,你承不承认对我下迷药,和我发生了关系?”杨姿嗓音袅袅像难以捉摸的纱,再次点一根烟。
打火机轻磕的声音,重重敲在每个人心上。司瑰咬着牙,拳头握得咯咯响。
言格有足足十秒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一贯澄澈安定的眼眸变得狠烈,像看着很远的地方。
甄意……
他很清楚,不管说什么,杨姿都……
他眼中浮起泪雾,一字一句,道:“杨姿,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话音落后,再是寂寞。
电话那边传来细碎的声音,指甲拨弄着人的发丝和头皮。
一屋子的警察眼睛都红了。
“浑……”司瑰失控,要冲上去夺电话,却被几个警司捂住嘴拦下来。
嗞嗞的灼烧发根和头皮的声音,杨姿手中的另一根烟戳进了甄意的后脑勺。
言格固执地睁着眼睛,泪水一下弥漫眼眶。
可甄意没有作声,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
言格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发颤,心像是被重锤狠狠一击,没了动静。
他咬了咬牙,一瞬间身上莫名散发出冰冷彻骨的气质,像从内心最深处侵染而出。
可说出来的话,依旧淡漠:“杨姿,你想要什么?”
“两样。”她褪去轻松的语气,谈条件,“生我的那个男人向我道歉;把厉佑放出来。”
言格没答。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给你们三天时间。不然……”杨姿笑一声,“言格你放心,我不会杀甄意。但如果把她囚禁起来,关上几年,让她给别人生一个小孩。你说,那时她还会回去你身边吗?”
司瑰的眼泪疯了般流下,被捂住了嘴,痛苦地呜呜直哭。这样的话叫警察都无力而悲伤。
“让她来求求你吧。”她大发慈悲,电话换给甄意。
言格心里一紧,便听见电话里细细簌簌,像有谁在动。他冰封了一整天的心瞬间软了,他很清楚,是甄意。
每个夜晚,每个清晨,身边的她迷糊在梦里,动来动去时,就是这个声音。
他张了张口,用尽全身的力量,竭力忍住喊出她名字的冲动。最终紧紧抿唇,一声不吭。
“言格~~”她嗓子哑了,声音却意外的柔软,仿佛带着微笑,想说她没事。
他一直都知道,甄意是个很爱哭很爱叫的女孩子。可她也会很安静,很沉默。就像刚才。
他静静听着她微弱的呼吸,眼神非常幽深专注,脸颊非常淡漠冷清。想说什么,信号却断了。
嘟嘟的空响让每个人的心沉落谷底。
警察们面色严峻,他们遇到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这就是杨姿于boss的利用价值。
言格攥着电话,不经意握了握拳,很想努力,可,已经无法再控制。
他的心一寸寸在发凉,冷得像,冬天到了。
……
甄意含着泪水,望着虚空。
言格一句话没说,可她知道他一定流泪了。一想到他立在一众人群里却孤独寂寞的样子,她就痛得撕心裂肺。
言格懂她,他知道她多爱面子,多心疼他;他要是违心地承认,她要心痛死,要给杨姿活活怄死。
杨姿冷眼瞧着甄意。她额头上,脖子上,背脊上全是冷汗,嘴唇惨白像纸。
“现在知道我的人生多凄惨了吧?”杨姿拿出一把刀,在手中轻晃,“所以你以为比我成功是因为你比较厉害?不是。因为你天生命好。”
甄意无力地伏在墙上,后脑勺的烫伤几乎让她虚脱。那一瞬,她痛得像所有的神经齐齐断裂。她以为自己会活活痛晕,可她居然挺了过来。
“你害死郑颖,因为她是你亲妹妹?”
“她抢走了我的人生。”半晌,她语峰一转,“就像你抢走你姐姐的人生,她也想让你死一样。”
“你胡说什么?”
杨姿轻蔑地笑:“甄意,你有病你不知道吗?别人都以为你很坚强,很强大,那是因为你的负面情绪都给你姐姐了。你的人生建立在她的痛苦上。你在吸取她的生命。”
“我姐姐现在好好的。”
“你姐姐甄心在美国工作。很有钱对吧。告诉你,那是你幻想的。”
“杨姿,你疯了吗?”“甄意,你清醒的时候听过姐姐的声音吗?见过她吗?有没有和她的合照?”杨姿拿起一摞纸,“看好了。这是你的护照复印件。唐裳案后,你去过美国。这是你在街上的照片。你买了件碎钻的裙子寄回中国
。”
甄意愣愣地摇摇头:“我没去过美国。”
“护照签证都在!还有你在美国银行开设的账户。户名是你YI ZHEN。每月往你在中国的账户上打钱。这就是姐姐寄给你的钱。你和宋依一样人格分裂。”
“你胡说!”
“8年前你变出甄心。伙同厉佑找人打伤言格,把他扔在垃圾堆,害他被侮辱。我说的侮辱,意思是……”她凑近甄意的耳朵,缓缓说出那个词。
甄意被刺激得一动不动,双手紧握成拳,眼睛阴冷得像寒冬,一瞬不眨,死死盯着杨姿。
可突然,一个声音空荡地在她耳朵里回响:“真是个漂亮的少年啊!”
“甄意。”突然之间,所有声音都消失,只剩姐姐的声音,很凉,“这些都是真的。”
一瞬间……少年的言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光脚在秋风里奔跑……余述至此,肝肠寸断矣……今天甄意没有回来……
记忆的潮水摧枯拉朽,她孱弱的身体和破碎的心灵在刹那间碎成粉末。
从内至外,冰冷彻骨。
言格,她的言格。
那样的伤害,他只字不提;还能对她微笑。
那晚他躺在卧室的草地上,月光如水,蒲公英在飞舞,他拿手背遮着眼睛,唇角的笑容像纱雾般清浅。
甄意执拗地睁着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
耳旁传来言格的声音,很轻很缓:
“甄意,你这样我很心疼。所以,抱歉,让你忘了这几天的伤痛。但我并不是永久清除你的记忆,在今后的某个时刻,你会在正常或受刺激的情况下再度想起。
那时,我或许陪在你身边,握着你的手陪你度过;或许我并不在,你只能靠自己。我相信你的勇气和力量,相信你可以。
甄意,不要听任何人的责备,这不是你的错。”
这便是那天他给她催眠后刻进她脑海的话,缓缓地,清泉一样流过她的心间。
“甄意,我认为有一个契机让我们分开8年,互相怀念,重新认识对方,审视自己,这样很好。
你值得遇到更好的人,于是,我努力让自己成为那个更好的人。
我好像做到了,所以甄意,不要难过。这或许是应该高兴的事。
过去,他们说我生了病,你说没关系;现在,他们说你生了病,我也说,没关系。”
甄意的眼泪如开闸般汹涌:
言格,你怎么能如此爱我?
番外
(四十二)
其实甄意最近并不开心。
她几乎每天都被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笼罩,多数都是她对言格的“恶行”。她看见自己将他扔在垃圾堆旁边,看见自己拿刀划伤了他的手臂,看见自己将他的日记付之一炬,看见自己将滚烫的开水倒在他的腿上……每一次她都会从这样的噩梦中醒来,抽泣,然后按住自己的嘴不让
自己发出声音。
有时自己也会神经兮兮地起来到他身侧左看右看,生怕自己刚刚在或许存在的“梦游”当中将他再一次伤害。
一天又一天,越发不安。
某一日跟司瑰打电话,偷偷压低声音问道:“司瑰,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
“以前的我,有没有可能主动跟言格提分手?”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声,继而是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甄你真是太逗了!原来失忆也能影响人的智商啊哈哈哈哈……”
甄意仍是紧张:“阿司你别笑,你好好跟我说!”
司瑰这才忍住笑意。“那我就告诉你,三个字,不!可!能!就你还跟言格提分手?你是那种就算人家把你甩了只要理由不是爱上爱人你都能黏住人家死不放手的主儿!你要是能跟言格提分手,天上都能下刀子!别傻了,有事
没事竟瞎想,有空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对付你婆婆吧。”甄意沉默。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命题,上次从哈尔滨带回来的礼物中,两个套娃分别送给了司瑰和安瑶,怀表给了言栩,而镜子是她准备给言格妈妈的。只是到现在自己也没敢送出去,生怕再换来责难与
不屑。
“那,我有没有可能伤害他?类似于……家暴什么的。”
电话那边没了声响。
司瑰想起了她的病,人格分裂。如果是甄心出现的话,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甄,你听我说,你之前生了病,所以意识什么的肯定是有些糊涂;如果你在不清楚的状况下伤了言格,那也是值得原谅的对吧?更何况你现在都好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乖乖准备你的订婚宴吧!”
司瑰的话模棱两可,说得甄意心里更乱了。那些梦,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她又不敢去问言格,怕打碎了现在梦一样的幸福。
“好。”甄意有些累。
“我听你的,不想了。”
(四十三)
梳妆台前,甄意在发呆;明天就要去参加订婚宴了,此刻的她心里却是无比混乱。
镜子里出现他颀长玉立的身影,如树一般清然。
“言格。”她露出一个笑容,头自然而然地贴在了他的腹上——“你怎么还不睡?”
“你怎么还不睡?”他搂住她,似是一个复读机,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
“人家紧张嘛。”她撒娇道,抬头望向他漆黑的眼。
“人家可是第一次当新娘。”
他被她惹得涌出了一点笑意,“嗯,估计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那可没准儿啊。”她接过话,撇了撇嘴,“说不准哪天我就不喜欢你了,然后拉别的男人的手,气死你~”
虽是玩笑话,但言格的表情还是在听到的时候僵硬了两秒。
良久,他抚上她的脸,轻轻道,“你不会。”
然后俯身一个深吻,将甄意吻得意乱情迷。
被吻的那一刻甄意想——
这厮美男计用的真是越来越好了,简直炉火纯青……
他终于放开了她。
“睡吧。”他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不要担心,明天的一切交给我就好。”
她点头,跟着他的脚步回了卧室。
她躺在床上,乖乖闭上眼睛。
“甄意,你会过得很幸福……但是有一天,我会先你醒来,然后拿一把刀狠狠插入他的心脏,你说,你的心会不会跟他一起停止跳动?”
陌生冰冷的声音,让甄意猛地从梦中惊醒。
大汗淋漓,她侧头望向榻上的言格,靠近他听了他的心跳,确定他还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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