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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房屋已租了出去,郁禾也只能在外面略做察看。
公寓离市区很有些距离,旁边还有地铁经过。
半夜的时候,列车驶过的声音,大约会轰隆隆地惊醒出租客的睡梦的。
在追查这些时,郁禾不止一次地想到许安的留言:“如果我是一只海兔,我一定是那种蓝色的,后面有着一丛小尾巴。看起来很骄傲,很与众不同。”
这个活得如此苟且的许安,是以什么样的心境写下这样的话呢?
一周的奔波与询问,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但郁禾并没有放弃的样子。
对于郁禾的执着,楚凌冬则忧心忡忡。
他也十分介意许安对郁禾的关注,但他更珍惜当下。
不管那个最后的谜底是个什么样子,他都不允许让任何人,任何事情改变自己的这个现状。
一切的查无所获后,郁禾只有开始日常的生活,在解郁堂与于蓝园两边走动。
郁千里对郁禾颇为担心,而抱怨。
这些天,郁禾在解郁堂报个道,说走就走,便没了踪迹。
郁禾对老爷子来说,也是失而复得的。他这个心不在焉的样子,落在郁千里的眼里,让老爷子的心跟着悬了好几天。
问郁禾在忙什么,他也不说。郁千里不免唉声叹气。
郁禾只有把心思收了一半,放在了解郁堂。
现在,连陈敏都已觉察出来,解郁堂已渐渐地往郁禾手里转移。
但陈敏也是技术人员,对这也不上心。他对管理也没多大的兴趣,如果以后郁禾主外,他主内,这个搭配也不是不行。
中午吃了饭,午休的时候,郁禾想起到了陈兰芝就诊的时间,便在手机上预约了专家号。
现在,已不再需要用金钱来引诱,陈兰芝也自觉每个月两次到济世医院去就诊。
而郁禾也会按月给她打些生活费。
晨晨满月宴的时候,郁禾给陈兰芝打了电话。但陈兰芝并没有过来参加宴会。
像她这样心里有隐疾的,其实并不愿意参与到人多而密的社会活动中。
她不来,郁禾也能理解。
中途郁禾给她打过几次电话。有两次声音嘈杂,大约是在麻将馆。
郁禾对此也并不奇怪,所有的病都会有反复,而精神疾病更是如此。
陈兰芝不可能就靠这不到半年的心理咨询,就彻底治愈,戒掉赌瘾,郁禾只能督促她定时看病,按时吃药。
只要陈兰芝不排斥吃药就诊就行。
预约了医生后,郁禾挂通了陈兰芝的电话。那边依然是嘈啧杂杂的声音。无所事事的时候,她就在麻将馆里消耗掉半天的时间。
郁禾先问了一些她的吃药情况,陈兰芝都一一地回答了。
现在,陈兰芝与郁禾的对话已趋于日常,并不像以前她与许安那样,句句都溅着火星。
她与许安,本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关系,却因为各自的心里隐疾,把脾气这把匕首亮给了对方。
“我预约的号,发你手机上了,你记得过来。”郁禾说。
“知道。知道。”陈兰芝码着牌。
现在,她还是时不时地控制不住打上几圈。但对待输赢,意外的没有以前那种偏执了。
输也好,赢也好,不过是个消遣。
郁禾忽然想到什么:“你这两天留意一下,我给你发了快递。今天就该到了。”
“什么快递?”陈兰芝打出一张红中。
“一些安神养心的中药。药是熬制好的成药,你收到后立即放到冰箱冷藏起来。每天三次,一次一袋。喝的时候,加热一分钟就可以直接服用了。”郁禾说。
那边陈兰芝半天没吭声,郁禾就要挂电话。
陈兰芝忽然犹豫地说:“我想去看看晨晨。”
“行。你来的时候,给我电话。”郁禾干脆地说。
陈兰芝放下了手机。一帮麻友就问,是不是在给儿子通电话。陈兰芝撇着嘴角笑了笑:“当然是儿子。”
“啧,看不出,儿子还挺孝顺,给你寄东西来了吧。”
陈兰芝扔出一张九万,“亲儿子嘛。”
现在的许安,让陈兰芝又想亲近又害怕。
她与许安斗争了二十多年,都没这样和谐相处过。
如果不是她的儿子化成灰都认识,她甚至怀疑是被人掉了包。
她希望与许安能保持这个状态。
所以,她不敢过多地去接触他。生怕过多的干扰,两人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状态。
打了几圈牌,陈兰芝便离开了麻将馆。
回到家,没过半个小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陈兰芝一接听,是快递小哥。
因为她住的地方挺绕,陈兰芝对地理位置,对快递小哥说了老半天。
要是在以前,陈兰芝早就不耐烦了,但不知道是最近心情不错,还是因为吃了医生开的药,她耐心而和气。足足对快递小哥说了五、六分钟。
放下电话不到十分钟,快递小哥把货送到了她的门口。
一个挺沉的纸箱子。
陈兰芝把纸箱子抱进了屋里,把剪刀划拉开,里面是一层的冰袋。冰袋包裹着的则是封闭的中药。
陈兰芝拿起一袋。袋子上印着三个端正的大字:“解郁堂。”
而郁禾那边,手机响了起来。已换上白衣,已准备接诊的他,把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
屏幕上显示着方怡的名字。
如果方怡不主动打过来,他也正准备去找方怡。
划开接通键,方怡在那边一字一句地说:“许安,我要你对楚凌冬说,把我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