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柘阳子登上城头之后,那些城头的甲士纷纷喊道:“我等无罪!”
柘阳子正色道:“无罪非是有功。你们的父母妻子,俱在城内。国人求利,此乃义事也!岂不闻墨子言,义即为利?此时正是慷慨赴义之时,不可居于人后!”
“若你们能够立下功勋,我必可以为你们明言,不能少了你们的功勋。新政既立,必赏善而惩恶,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这是必须要知道的。”
城头上的甲士眼看到城下民众集结,人数众多,武器精良,训练曾经有素此时也剩余许多阵型的残余。
柘阳子又已经杀死了国君,他们纵想忠于甲士之责,却也无人可忠。
值此之际,他们担心的就是愤怒的民众认为他们是君主的走狗,将来便要遭到打压清算。
柘阳子登城为质,他们竟似找到了一个代言人亦或是主心骨。终究柘阳子曾经也是费君的近侍,与宫室内的甲士多有交集。
柘阳子环视四周,高声道:“随我登城的人,都是城中市井间闻名的勇士。我在宫中,亦多耳闻。他们也有人被城下选作民意之表。”
看着四周的甲士,柘阳子道:“你们你们能够立下功勋,难道你们的功劳不会被人知晓吗?我今日既登城为质,为救双方,我便可以做你们的代表,只要你们能够立下功勋,不但没有任何的罪行,还要受到赏赐!”
众人正是不知所措之际,乱哄哄的如同无头苍蝇,柘阳子的话顿时就让他成为了这一群乱蝇的头目,众人齐声道:“君子之言,我等必从,与君无异!”
柘阳子道:“此时宫室之内,尚有人不能够明白民众求利无罪,宫室的大门尚且关闭。城下已经集结了大炮,可是一旦炮击,只怕会伤及到那些被蒙蔽的人。我们正该打开城门,围困那些‘恶来’之样的臣子。”
“是恶来,还是微子,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想来新政既立,定会审问清楚。”
“诸勇士,随我来,打开城门,搜捕勋贵!”
若这是一场政变,君主的死亡就意味着政变暂时的结局已经定下。
甲士们都想,是柘阳子杀死了君主,而他们如今跟随,最多也就是从恶。况且君主已死,这时候跟随柘阳子冲杀,便从从恶变为了举义。
新政到底如何,一些人也有所耳闻,正和他们的心思。
于是城头甲士便推选柘阳子为首,盟誓之后,柘阳子持剑,以慷慨赴义的姿态,带人冲下了城头。
或是冲杀,或是劝告。
有费君的人头在手,军心瓦解,竟然是无往而不利。
他却先不打开城门,而是带人在宫室之内将那些贵族们抓获。
贵族中却也有不少硬气之人,怒斥柘阳子是“弑君之贼”,柘阳子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既决心靠近新义以求富贵,那么旧义对他的辱骂,在他看来就是新义的赞扬。
至少他自己都暂时相信了自己就是为了“利民之义”而诛杀了暴君,不但不是不忠,反而正是大义。
现在唯一一个知道他曾提出了最残忍的建议的人,已经被他亲手杀了。
正是论迹不论心,现在他的行为,正是举义之士,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样想的,又有谁人能够知道呢?
现在,他成了宫室之内甲士的头目,有人支持。
并且他通过言语和身份,让自己成为了这些宫中甲士的代表:他终究原本也是费君的近侍,如果他遭受了处置,那么甲士们必然惊慌以致作乱,所以这些甲士成为了柘阳子确保自己不受新政损害的盾。
杀至寝宫,一路流血,反抗虽多,但是甲士们既然已经动了兵戈,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而且若是杀的少了将来还可能被反咬一口,宫中可谓是血流成河。
柘阳子回首看看这一路的血迹,心中自有计较。
如今这场政变,看似已经成功,但实际上才刚刚开始,分封建制之下,都城的成败不代表成败,重要的是封地贵族的反应。
当年楚国白公之乱,即便控制了都城,可叶公子高依靠自己的封地,依旧可以平定。
甚至于后世秦灭楚,楚败亡,但最终楚国的贵族势力们依旧强大,最终也算是复国。
而像是齐国、卫国、郑国的政变,大抵都是这样,控制国都的人未必是最后的胜利者。
柘阳子明白。
他饱读书史,看过春秋,读过左传,也看过墨家的许多关于政治和历史分析的书籍。
正因为这样,他才比别的贵族看的更远,也看到了费国的事,除非把魏齐等国拉下水,变成一场旧规矩与墨家新规矩之间的圣战,否则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
但是,费君拒绝了他的建议。
他不是费君,他依靠费君,所以费君不用他的意见,那么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他并不愿意成为旧时代的殉道者。
如果费君用了他的意见,提早逃亡,提早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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