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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an>寒战还没结束，她们忽觉背后发冷，再一回头，就看见小和尚发出幽光的大头。</span>
<span>“施主……”戒明的眸子又在幽幽发光，并没有盯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三人，只看着那间偏殿紧闭的门，“你原来在这里……此番心事未了是么……嗯……今夜可以了了……”</span>
<span>“她们知道的，是么……”</span>
<span>“此地不可久留，去吧……”</span>
<span>“嗯，你的名字……吴、静、漪。”</span>
<span>听到这个名字时，那个叫泊香的老年宫女，发出一声骇然的尖叫。</span>
<span>两条小影子窜出来，在戒明脑后拍拍，戒明应声倒地，叮叮当当把他交给侍卫，明早他会在自己房间醒来，并不记得再次破戒的事。</span>
<span>叮叮当当咬着手指，看着景泰蓝一步步上前来，一脚踢开了殿门，命侍卫将那两个看见他发抖更厉害的宫女，给拖进了殿内。</span>
<span>随后殿内又有尖叫声传来。</span>
<span>叮叮当当没有进去，麻麻说</span><span>过，秘密这东西，不是好东西，知道得越少越好。</span>
<span>只是看见刚才景泰蓝一霎神情，两颗小小的心都受到震动，忽然都觉得，景泰蓝哥哥好可怜。</span>
<span>忽然也觉得，以前没有爹爹麻麻陪的四年，似乎也没什么要紧。</span>
<span>“当当。”容叮叮抱住容当当，“我觉得哥哥好可怜……”</span>
<span>“嗯。”容当当道，“所以你以后要对他好一点。”</span>
<span>“嗯。”容叮叮乖乖点头，“不过当当。”</span>
<span>“嗯。”</span>
<span>“他会给我钱吗？”</span>
<span>“……”</span>
<span>殿内一直黑沉沉的，景泰蓝竟然没有点灯，或者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环境，在吴充容住过的殿内，在她死亡的地方，在这黑暗、幽深、充满回忆和诡异的气氛里，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都慢慢揭开。</span>
<span>殿内有低低的哭泣之声，有时还有惨叫，听起来幽幽咽咽，叮叮当当有些恍惚。</span>
<span>“皇宫……”叮叮忽然慢慢地道，“我真是不喜欢。”</span>
<span>当当点点头，拍拍她的肩，“不喜欢，就不来。”</span>
<span>半晌，景泰蓝从殿内出来，神情怔怔的。</span>
<span>他挥了挥手，护卫无声进入殿中，叮叮当当转身。</span>
<span>那三个宫人，无论知情多少，今夜过后，都注定会消失在这已经永远封闭的宫内。</span>
<span>便算当年她们眼见罪孽，却默不作声，甚至做过帮凶的报应罢。</span>
<span>景泰蓝似乎累了，屁股一歪，干脆在院子里的井沿上坐下来，仰头看着天际的月亮。</span>
<span>叮叮当当也陪他看月亮，仰到脖子发</span><span>酸。才听到他道：“我娘很美丽的。”</span>
<span>“嗯。”两只说。</span>
<span>“我娘也很善良。”</span>
<span>“嗯。”两只说。</span>
<span>“我娘和麻麻不一样，她很柔弱，特别容易相信人。”</span>
<span>“嗯。”叮叮说，“所以她上天堂了。”</span>
<span>景泰蓝转过脸，“是的，她上天堂了。”</span>
<span>他眼中晶莹闪烁，叮叮当当都当没看见。</span>
<span>“皇宫是吃人的地方。”容当当一本正经地道，“她那么善良柔弱，肯定呆不惯，早点回去也好。”</span>
<span>“嗯，也好。”景泰蓝站起身，牵起他们的手，“走。”</span>
<span>“去哪儿？”两只忍住困倦，仰头看他。</span>
<span>“我还有些话和我爹爹说。”景泰蓝道，“还好，爹爹还是爹爹。”</span>
<span>“我的麻麻是你的麻麻。”容叮叮抓紧他的手，“以后我把爹爹也借给你。”</span>
<span>“嗯。”景泰蓝捏捏她的脸，“其实我觉得挺好。因为我后来遇见麻麻。”</span>
<span>这下连容当当都满意地笑了笑。</span>
<span>三个小身影慢慢地往承御殿走，景泰蓝挥退步舆，在月光下，缓缓前行。</span>
<span>身影长长，附在燕喜宫斑驳的宫墙上，步伐却在寸寸拉远，他在一步步离开亲生母亲葬身之地，也在一步步离开童年，当身世在这一夜明了，责任便如山压下。</span>
<span>他知道，他已经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这一刻开始。</span>
<span>天下莽莽，天下苍苍，天下茫茫，天下都属于他，而他也只有，天下。</span>
<span>“父皇，我知道我的身世了。”</span>
<span>“父皇，您也记住，给您生</span><span>下我的，不是宗政惠，她叫吴静漪。宫女说她真心恋慕您，生产那夜她以为惠妃叫来的是您，结果她等来的是杀手。”</span>
<span>“父皇，我不明白世上怎么有她那么单纯的女人。她怀孕了，惠妃骗她说她孕月不祥，整个孕期不能见皇帝，她也就信了。惠妃说自己也怀孕了，她也信了，还给她做了很多小衣服。当然，惠妃怕小衣服有毒，都给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