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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这是魏公随身的玉佩。魏公命我持此玉佩对阎将军说,足下所受的委屈,他都明白,但眼下益州贼寇既在眼前,他想看到平贼将军出现。其它的事,日后以此玉佩为凭,魏公必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阎行眼神一动,仿佛生出几分极锐利的光芒。
他凝视着这枚玉佩,想要伸手去拿。
钟繇一翻手,却将玉佩收了回去。
阎行的身躯向前倾了一倾,便只听见那玉佩在钟繇的袖中清脆作响。
“元常公,你这是何意?”
“魏公的诚意,可以让你看见。但这件事是魏公做错了。”钟繇沉声道:“魏公经百战而取天下三分之二,比当前更艰难十倍的局面,也不知道熬过了多少。当年王师寡弱、天下寒心,魏公犹能奋其武怒,拯国家于危坠;如今拥八州的实力以讨边鄙不臣,纵有坎坷曲折,绝无失败的可能。而魏公要聚兵讨贼,自然忠义奋发、华戎云集,哪有用一枚玉佩为凭,与人谈条件的道理?这不合君臣间的道义!”
“魏公会这么做,是因为与他对抗数十年的大敌就在眼前。他急躁了,希望竭尽全力,一战而胜。但若将军真的接过这枚玉佩,以后会如何?”
钟繇坦然直视着阎行:“所以,今日我没有拿着这枚玉佩来见阎将军,也没有向阎将军转告过魏公的话。阎将军,你想做什么,都可随意。我深知以足下之智勇,定能做出有助于大局的决定。”
在阎行诧异的目光下,他转过身去,径直走了。
阎行扬声喝问:“长安怎么办?魏公难道不担心长安吗?”
钟繇头也不回地道:“魏公若赢下这一仗,长安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魏公若败,我们在长安城里又能安坐多久?”
阎行默然沉思许久。他转向苻顿道:“传我将令,点兵!”
片刻后,渭水南面的天空中,滚滚烟尘腾空而起。自去年末就龟缩在长安城中不动的关中十将余部,以平贼将军阎行为首的这一支兵马,悍然出城。
他们还需要守卫长安,不可能倾巢出动,出城的步骑合计约五千人。在两军合计四万多人疯狂厮杀的战场上,算不得大数。但他们是真正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兵力,而本身又秉承羌胡之风、强悍异常。毫无疑问,阎行所部投入战场,原本被渐渐扭转的战局,将会再度摆向险恶无比的另一端。
见到此部出动的刘备军斥候,连忙飞马将这消息报到本营。
随着战事延续,越来越多失去战斗力的伤兵出现。他们大部分躺坐在尸堆间等死,也有一些运气比较好的,被同袍救回本营。
但所谓本营,无非是成国渠畔一边空地罢了。两三百名伤员露天躺在空地上,有人尚能坚持,只是低声呻吟,也有人断臂断腿,痛不可遏,大声惨叫。军中的医者往来奔忙照顾,但手段实在有限,似乎以言语上的安慰更多些。
听说阎行所部出动的消息,刘备松开一名伤员的手,翻身上马,稍稍直起身体眺望。天色虽阴暗,视野毕竟开阔,渭南的情形,在马上一览无遗。
眼看强敌又至,刘备握紧了剑柄。他又想到,阎行的行动恰如士元所料。
援军抵达的节奏,曹操的反应,士元都没有料错。现在只差最后一步,这一步若能实现,那胜利就在望了。
“曹孟德对阎行的影响力尚在。”他按耐住心脏咚咚直跳,和煦地向庞统笑了笑。
庞统躬身道:“这是曹氏君臣本分,理所应当。”
“那么?”
“关中诸将数十年分分合合,由盛至衰,他们彼此间的恩怨之深,远远超过外人的想象。而解决对方,又是己方真正统合羌胡部落的前提。此前阎行等人驻在长安城中不动倒也罢了。他们既敢出城,马上就会有死敌飞驰赶到。”
庞统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瞪得极大。他猛转身,看看成国渠的北面,重重喘息着道:“主公,马超就在那里!这一战,我们定要大破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