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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段打动。数年来,郭竟处事忠勤干练,是雷远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地位与郭竟相仿的,是被雷远急遣回大营报信的王延。王延是所有从骑中最早追随雷远的,也是众骑士中最年长的,雷远平时对他特别尊重,常常称他为“延叔”而不直呼姓名。王延曾是徐州大将曹豹的下属督将,身为老资格的军人,曾与青徐黄巾作战、也曾与时任兖州的曹公所部交手,甚至还经历过飞将吕布与刘豫州的往来厮杀,军旅经验丰富之极。
再有樊宏与樊丰,他们俩是堂兄弟,家族乃是庐江灊县某地的小豪强。因为雷绪身为庐江各路豪强的宗主,这两人自幼寄养在雷氏族中,有几分质子的意思。他们俩与雷远一起长大,彼此情好甚密。两人各有所长,也都通晓弓马刀枪的技艺。近来雷远出于培养人才的考虑,逼迫这两兄弟读了些兵法,不知实际能学到多少。
原还有孙慈,他是众人之中特别机灵的那个,可惜已经死了。
其余的骑士们也均有来历,诸如郑晋、陶威、王北、宋景等人,都不是平庸之辈。能够在不被父亲重视、既无权力也无名分的情况下,一点点聚拢起这些忠诚可靠的部下,需要非凡的耐心和持续投入。
他们代表着少年的雷远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代表着他对自己未来有所作为的期待,而在此时此刻,他们是雷远信心和胆量的来源。
“这片谷地的入口很难找到,正好用来藏身,再往东去大都是平野,便无适合的所在了。让战马缓一缓,喝些水,立即出发,小郎君以为如何?”郭竟一边替雷远调整皮甲丝绦的松紧,一边压低了嗓音解释。
雷远轻声笑着,拍拍郭竟的胳膊:“我明白,我明白,好在有你提醒。”
郭竟点了点头,又替雷远试了试弓弦的松紧,点了点腰间革囊里的箭矢数量。雷远的箭术很一般,因此往往忽视这些。而郭竟久随雷远出行,总是会替雷远提前想到每一处细节。或许是因为距离敌军不远,此刻他的比往日里更加仔细。
在小谷另一头的樊宏突然附耳在地,随即连连挥手,让所有人小心戒备:“西北面,来了股骑兵!”
谷中众人立刻警戒。人和马匹都寂然无声,所有人牵着战马默然站立于黑暗之中,刀枪紧握在手,随时做好暴起作战的准备。
没过多久,土地微微震动,沉闷的马蹄声隐约可闻,听声音,至少有两三百骑。这支骑队沿着北面与淮水平行的大路前进,毫不耽搁地越过了小谷附近。
曹军骑队数量如此之多?来得如此之快?所有人都神情肃然。
雷远皱起了眉头:在这个年代,绝大多数人都肉食摄入不足,所以或多或少地出现夜盲症的症状。能够在夜间行动的,必定是平时里得到优渥待遇的精锐。能够派出两三百骑的精锐斥候骑兵,在其之后的主力部队规模绝对不小,却不知道是曹公麾下哪一路兵马?
他向樊丰比了个手势。
樊丰会意点头,他起身略微活动下身体,随即双足蹬地发力,如同狸猫般腾身翻上侧面的岩层,全程悄无声息。待到站定脚步,他立即垂手拉起兄长樊宏。两人又各伸一臂,帮了雷远一把。这樊氏兄弟俩对窜高伏地的手段好像有些独特天赋,雷远自问算得身手矫健,也只能瞠乎其后。
留下郭竟领队戒备,三人从密林中慢慢向外潜行,约莫走了一箭之地,到了月光能透过枝桠的林木稀疏之处,便停住脚步。
此处地势较高,可以看到淮水如惨白的白练一般,宽宽窄窄地自西向东延伸,渐渐远去的骑队就在淮水南岸凋零的田野间奔驰。由于无人维护,常见某段的道路被灌木沼泽隔断,骑队便顺着地势自然分流,到了较远的某处又重新汇合,甚至发现某处道路无法通行,不得不退后另择方向的时候,骑士们依旧沉稳有序,队列丝毫不见散乱。如果仔细分辨,甚至可以发现骑与骑之间的间隔距离也几乎不会有剧烈变动。雷远知道,这是因为骑手们每个人都具备精湛的骑术,在马匹奔走时可以轻易控马避过路上的石块或凹陷,而速度并不稍缓。
昏暗的夜色中,他们黑色的身影穿行于苍茫平野。双方相距甚远,雷远本不应该看得这么清晰,但黯淡的月光洒落下来,照射在那些骑士身上,竟偶尔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寒光。
“竟然是……那些是铁甲骑兵!”樊丰的声音有些颤抖。